01七座钟(4)

歇洛克·福尔摩斯原本双目紧闭躺在椅子里,头枕靠垫,这时却睁开眼帘。

“柜子里?”他皱起眉头惊呼道,“这就更离奇了!你怎会得知这些情况?”

“说来惭愧,福尔摩斯先生,我厚着脸皮去问了他的仆人。”

“厚着脸皮?”

“我并没有权利那么做。我身份卑微,查尔斯永远也不会———我是说,对他而言我什么也不是!我没那个权利!”

“你百分之百有权利,弗赛斯小姐,”福尔摩斯好言相慰,“然后你问了那个矮小瘦削、留着络腮胡的仆人。他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他叫崔普利。我不止一次听到查尔斯喊他‘崔普’。我发誓,福尔摩斯先生,他是世上最最忠诚的仆人。光是看到他那副英国式的坚毅神情就令我神定心安。他心里明白,也能感受到我的情———我的兴趣,于是告诉我他的主人还掩埋或藏匿了另外五座钟。虽然他口头上没说,但我能体会到他与我同样恐惧不已。但查尔斯没疯!他没疯!鉴于最后一起事件,你自己也会承认这一点的。”

“此话怎讲?”

“四天前刚发生的事。梅欧夫人的套房里有间小客厅,里面摆了一架钢琴。我非常热爱音乐,而且也习惯在下午茶过后为梅欧夫人和查尔斯弹奏一曲。当时,我还没开始弹,饭店的一名侍者带来了一封寄给查尔斯的信。”

“等一下,你留意到邮戳了吗?”

“是的,是国外来信,”弗赛斯小姐有些惊讶,“但那当然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

我们这位委托人突然显得大惑不解,随即,仿佛要挥去心头疑云一般,她急忙继续叙说前情。

“查尔斯撕开信读了起来,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他语无伦次地惊呼着冲出房间。半小时后我们下楼时才发现,他和崔普利已经带着所有行李一走了之,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再和我们联络,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西莉雅?弗赛斯低下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福尔摩斯先生,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求求你也对我坦诚相告。你在那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未免太惊人了,我不禁整个人落到椅背上。歇洛克?福尔摩斯则面无表情地伸出修长而神经紧张的手指,去波斯拖鞋里取了点烟叶,装入陶制烟斗里。

“你是说,在那封信里?”与其说他是在发问,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没错!那封信是你写的,我看见了你的签名,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老天!”福尔摩斯叹道,沉默了几分钟后,周身缭绕着蓝色的烟雾,目光茫然地锁定壁炉台上的座钟。

“有时候,弗赛斯小姐,”他最后说,“回答问题必须慎之又慎。我只剩一个问题要问你。”

“是什么,福尔摩斯先生?”

“梅欧夫人依然将查尔斯?亨顿先生视为朋友吗?”

“噢,是的!她对他颇有好感,我不止一次听她叫他‘亚力克’,显然是她对他的昵称。”弗赛斯小姐停下话头,神色犹疑,甚至是困惑,“可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站起身来。

“女士,我只能说我乐意为你调查此事。你今晚就要回格罗斯顿公馆吗?”

“对。但你要对我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好了,好了!我有我的方法,华生可以告诉你。但你是否方便在下周的今天晚上九点来一趟?多谢。但愿届时我有消息可以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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