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别喜欢和爸一起干活,她喜欢在户外的阳光和和煦的风中劳作。此外,她还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在堆干草的时候可以悄悄把束胸解下来。
“那好吧,你去帮爸运干草吧,”妈回答得十分勉强,“不过干草得运到镇上去。”
“噢,妈,不!难道我们又要搬到镇上去住吗?”劳拉惊讶地大声问道。
“声音要温柔一点,劳拉。”妈柔声说,“要永远记住这句话:女孩子说话一定要温文尔雅,温柔大方。”
“我们非要搬到镇上去吗?”劳拉喃喃地说。
“你爸和我都认为,房子还没改建好,还无法抵挡暴风雪的入侵,我们在这里过冬十分冒险。”妈说,“你知道,要是去年冬天我们住在这儿的话,也许根本就没法熬过去。”
“也许今年冬天就没有那么糟糕了。”劳拉仍然向妈恳求说。
“我们决不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妈态度坚决地说。劳拉知道到镇上过冬已经是不容改变的事实。这个冬天她们又得举家搬迁到镇上去,事已如此,她只好往好的方面想。
黄昏时分,一群乌鸫在夕阳的映照下在燕麦田上空随心所欲地嬉戏着,爸拿出霰弹枪,朝它们射去,他并不情愿这么做,大家也讨厌听到枪声,可是她们知道这是迫不得已的事,爸必须要保护农作物。今年冬天,马匹、艾伦和小牛犊必须靠干草过日子,燕麦和玉米要拿去卖,卖了钱他们才能缴税、买木炭。
第二天早上,等草地上的露水一干,爸就出门用割草机收割干草去了。妈在家里开始给玛丽做天鹅绒帽子,劳拉忙着用棕色丝线织连指手套。快十一点钟的时候,妈突然说:“天啊,该做午饭了。劳拉,你快跑到地里去看看,看能不能找一些熟玉米来做午饭。”
玉米长得比劳拉还高,狭长的玉米叶十分浓密,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玉米穗须冲着劳拉点头微笑。劳拉刚走到玉米行中间,只见一大群乌鸫惊得“噗”的一声腾空而起,在她的头顶上空盘旋。它们拍打翅膀的“噗噗”声淹没了风吹玉米叶的沙沙声。无数的乌鸫汇成一片,就像一团乌云,飞快地掠过玉米地上空,在另一个地方停歇下来。
玉米长势喜人,几乎每株玉米的茎秆上都挂着两三个玉米穗。穗须已经干了,只有少许的花粉还在空中飞扬。玉米穗长长的穗须从绿色外壳的开口处垂落下来,就像浓密的胡须,有的穗须已经变成了褐色。劳拉轻轻地捏了捏,能够真切地感觉到饱满的玉米粒。为了弄清楚玉米熟不熟,劳拉先刹开玉米穗的外壳,看到里面一排排乳白色的玉米粒,这才放心地把玉米棒从茎秆上掰下来。
一大群乌鸫在她头上飞来飞去。猛然间,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原来这些乌鸫正在啄玉米!
这些玉米棒的顶端都是光秃秃的,外面的苞叶已经被撕到了根部。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黑鸟停在她的周围,它们用爪子抓住玉米棒,用尖尖的鸟喙撕开外层的苞叶,然后飞快地啄去玉米粒,一口吞进肚里。
劳拉急得面红耳赤,开始去追赶这些乌鸫。她使出浑身的劲,大声尖叫着,用遮阳帽扑打它们,这些乌鸫吓得惊慌失措,展翅冲向高空,然后又很快飞回来,停在玉米秆上。在她身旁,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到处停满了这些可恶的乌鸫。它们落在玉米秆上,身子一个劲地摇晃,嘴上使劲地去撕扯玉米棒外面的苞叶,贪婪地啄着玉米粒。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对付这么多的鸟。
劳拉掰了几根玉米棒,装进围裙里就往家里跑,她的心“咚咚”直跳,手腕和膝盖忍不住颤抖。妈问她怎么啦,她极不情愿说出事实真相,只好轻描淡写地说:“玉米地里有乌鸫,该不该告诉爸呢?”
“玉米总会被乌鸫吃去一些的,你不用太在意。”妈说,“你给爸送点凉水去吧。”
到了干草地,劳拉觉得爸对这事也不太着急。他说,燕麦地里的乌鸫差不多已经被他消灭干净了,他用枪打死了一百多只呢。“玉米总会损失一些,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爸说。
“玉米地里的乌鸫实在是太多了!”劳拉说,“爸,如果玉米颗粒无收,玛丽还能去上盲人学校吗?”
爸的脸色一下黯淡下来:“你觉得情况会有这么严重吗?”
“它们多得数也数不清。”劳拉说。
爸抬头看了看太阳,说:“唔,再过一个小时也没什么大碍,我吃完午饭就去收拾它们!”
中午,爸拿着霰弹枪到了玉米地。他穿过一行行玉米,朝飞起来的鸟群开枪射击。每开一枪,便会掉下一只鸟,可是那些亡命之徒马上又停在玉米秆上。爸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光了,可是空中盘旋的乌鸫仍然是黑压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