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任说:“俺咋不怀疑,因为这事儿差点儿被学校撵回了家,俺做梦都想弄明白。”
“好,那你说说这疑点在哪?”
“那天我进去的时候,两个狗日的正摆弄两个烟盒,把一根筷子中间绑了根线绳,不知在玩啥把戏。”丘大任边说边挠着自己的后脑瓜顶。
“这就对了,咱今儿搞个模拟实验,还到那个房间去,看看能不能有点新发现。”
大任一听,登时来了劲头。曹原预先到店前卖水果的中年妇女那儿买了两包香烟,和大任一前一后进了店门,而后轻车熟路上了二楼,很快找到了那个单间,坐定之后立即来了服务员。这服务员认得曹原,曹原朝他摆摆手,并示意他不要声张,对方沏了壶茶就退了出去。大任注意到,曹原顺手从桌上的筷笼中抽出了一根筷子,又把买的香烟掏空,只剩下两只空盒子,然后说,“你回忆一下,他们当时是怎么摆弄这东西的。”
大任用手指捏在筷子中段,把两只空烟盒摆在两头:“这俩烟盒是吊在两边的,像是在称啥东西。”
“称啥东西?咱再试试。”曹原兴奋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将一根线系在筷子中间,又把两只烟盒穿上线。
大任看了拍着手说:“就是这样,一点不错!”
“别的你还看见了啥?”
“哪还来得及,两个人动了手,我不就倒霉了嘛。”
“太好了,今儿咱俩也来个福尔摩斯推理:这称东西的人并没有动手打你,架刚打起来,倒是他俩先跑了对不对?”
“是啊,这四个人肯定是一伙的,这一点错不了。”
“咱接着说,那天是我上的菜,等我上二道热菜时,发现这俩家伙凉菜都没动,这说明啥问题?”
“你是说他们压根儿就不是来这儿吃饭的?!”丘大任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一点不错,这四个人是在合伙做一桩生意,你进来搅了他们的局,所以他们才揍你!”
“你是说,他们是怕我撞见了什么东西,后来的两个就来给他们打掩护,叫他们开溜?!”
“太对了,你丘大任这几个月警院的大米饭没有白吃。你想想,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亏,为啥不敢再到派出所来?不是心里有鬼是啥?”
“对呀,你曹原真是飞机上挂暖壶――高水平!”
曹原没有答话,他的眼睛此时正盯着窗外。丘大任顺着他的视线,回首看时,也被一个人影牢牢吸引住了。
楼下的灯火阑珊处,林溪正站在空空的水果摊旁发呆,看来是想买些什么,可刚才卖水果香烟的中年妇女,已经下班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门口的台阶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饭店老板史大可,另一个背影有些熟,等走到光亮处,丘大任惊奇地咦了一声。原来,那个人正是开学那天帮自己拉行李的那个热情的板车冯。
板车冯开始和林溪说话,史大可也凑过来,看起来他们之间十分熟悉。林溪也一反常态,有说有笑,全然不像她在班上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她这是准备上哪去?”曹原皱着眉头问。
“跟上不就知道了嘛,俺从不跟女同学说话,更不会猜她们的心思。”丘大任悻悻然说道。
暗夜中,林溪坐着板车来到了福寿胡同的四合院,让板车冯在门口等候,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院子,叫了声刘姨,屋子里急匆匆迎出了卖水果的中年妇女。显得一脸的焦急,急忙打开了房门。
林溪已经看见了床上的泪珠儿,孩子的面色通红,口角正不断流着涎水,头上蒙了一块凉毛巾。林溪用手背去触泪珠儿的额头,发现竟然像火炭似的发烫,小小的身体还在发疟似的不住抽搐。
“真作了孽呀,这回犯病可不同往常,一直高烧不退,可把我吓坏了。”被称作刘姨的妇女把毛巾取下重新在水盆里摆过,又敷在孩子的额头上。
“先送医院去,不然会耽误的。”林溪已经把孩子抱起来揽在怀里。
“小溪,住院要先交押金的,你有钱吗?”刘姨露出了一脸的愁苦,边去抽屉里找什么。
“小曼姐的钱我取出来了,先住上院,我再去找她,看能不能请假让她出来几天。”林溪已经把孩子裹好,外边又蒙了一件自己的花衣服。另一只手把口袋里的装钱的信封递了过来。
“圣母玛利亚,这才是救命钱哪,那就快走。”
大人孩子一起坐上了板车冯的车,朝着附近一家医院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