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警察对着他大吼,食指挂着那把枪。
“你真是考倒我了,我哪知道啊?”拉里大叫,“我不知道怎么会有枪在我身上,我连怎么用那鬼玩意儿都不知道。”
“把他带走。”警官指示警察行动,然后把注意力转向我。“莎布南小姐,希望你不介意我检查你的皮包。”不等我抗议,我的鹿皮皮包就被拿走。警官刷的一声打开包,像海关稽查员一样熟练灵敏地翻查内容,我的贝瑞塔手枪马上就被搜到了。“你也带了枪?”警官的语气好像很惊讶,像是在妓院发现一个尼姑似的。
警官的眼里闪着一股狡诈的精光,手里检查那把枪,“容我问一句:莎布南小姐,你为什么要带枪来参加宴会呢?”
“为了自保。”我回话的语调相当冷淡,暗自希望只有我听得到自己心跳有多大声。
警官卸下弹匣,检查了一下又闻一闻,“嗯……少了一颗子弹。你确定没用在维奇 拉伊身上吗?”
“当然没有!”我马上顶回去,语气就像是修理好色的家伙。
“不过,你还是得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米塔,把她带走。”警官对一个看起来很邋遢的女警比比手势。
米塔领着我走出去,路过莫汉 库马尔的身边,这个人现在是国父甘地的化身,不过只有在特定时刻发作时才会现身。他发作的时候会先出现像癫痫症患者的症状:口吐白沫。现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警员,警员手里拿着一把德制瓦尔特PPK手枪,可能是从他的长袍里搜出来的。我还在纳闷,一个提倡非暴力抗争行动的信徒,为什么会带枪去农庄参加宴会?他究竟在搞什么鬼?难道这是在演绎某种“新时代的甘地”吗?
看起来,贾格纳 拉伊先生也面对类似的难题。“我告诉你,这把枪是有执照的,我已经拥有这把枪二十年了。”他解释的对象是另一个警员,那个警察忙着检查枪支的铸记,那把枪倒是很特别,灰色的枪身配上木质的枪托。发现他的话没人在听,贾格纳 拉伊把注意力转向警官,
“有人杀了我的独子,你们不想办法抓到凶手,反而来找我麻烦?我可是被害者的父亲!我还是北方邦内政部长,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拉伊先生,”警官怒视着他,“这里不是北方邦,可以让你为所欲为,这是德里,你要照我们的方式来玩。在这现场所有带枪的人都是嫌疑犯,也包括你。普利塔姆 辛格,把他押走。”
全部的人都被赶上一辆装着铁窗的蓝色卡车载到梅劳里警局。侦讯室是整间警局最肮脏昏暗的房间,只比拘留所好一点点。我就是在这里遇到最后两个嫌疑犯,也可说是六个人里面最有趣的两位。其中之一,是个身材矮小的部落土人,说是从恰尔肯德邦来的,我从没见过这么黑的肤色。这人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单独一人坐在地板上,看起来像是在想事情,据说是在想一个叫做昌比的女孩。每当有警察走过去,他就不停地问关于昌比的消息。警察却对他骂脏话,还比划要修理他的手势。
另一个嫌疑犯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名字叫做穆纳 摩托罗拉。他的头发又长又鬈,样子看起来很潇洒,让我想起萨利姆 伊利亚西。不过他的神情里有一分稍嫌不自在的骄傲。他告诉我,灯灭的时候他人在花园里面,却无法解释自己在花园里做什么,口袋里还揣着一把中国黑星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