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索拉伯,这小子张口结舌地瞪着我,像个恋爱中晕头转向的人似的。他热切的目光让我有点不自在,我不禁纳闷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麻烦。
“索拉伯,你几岁了?”我问道,试着让他放轻松。
“十二岁。”
“十二岁很好啊,已经学了不少东西,未来也很值得期待,不是吗?”
“我没什么好期待的,因为我活不到十三岁,我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索拉伯的回答完全不带任何情绪,语调十分平板,就算是科学怪人都比他有生气一点。
“噢,别这样说嘛,我相信你一定会好的。”我边说边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臂。
“我不会好的,不过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这样啊,那你想知道什么?”
“答应我你会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啦,我答应你。”我对他微笑,露出完美的贝齿,心想,事情很简单了。应付小影迷的要求我绝对专业。他们不过是想知道我最喜欢自己的哪一部片子,接下来会接什么影片,或者会不会跟他们最喜欢的男明星合作。“你问吧!索拉伯,我准备好了。”
索拉伯往我这边靠了靠,小声地说:“你是处女吗?”
这问题让我百分之百确定,坐在我旁边的是个小神经病。
当然啦,这问题也结束了我跟这个小白痴的对话,我马上叫他滚回自己的座位。带他来的空姐当然也免不了被我狠狠数落一顿,这样一来保证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有癌症末期病人来打扰我。
过了一阵子,气消了以后,我仔细想了想索拉伯的问题。他是粗鲁莽撞没错,不过我也很确定,扬言爱上我的那两千万个印度影迷也一样迫切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印度男人把女人分成两类:能上的和不能上的。跟神牛一样圣洁的是他们的妈妈和姐妹,剩下的全都是满足春梦和自慰打手枪的对象。在这个国家里,任何一个穿T恤的女人都是荡妇。我常穿着曲线毕露的服装出现、对着摄影机镜头大露双乳、跟着热门音乐的节奏摇臀摆首。也难怪我被称为梦遗女王。我越是显得难以亲近,就越是受人欢迎。有影迷寄血书给我,恐吓我说如果不给他签名照就要自杀。有些人还寄来卫生纸,上面斑斑点点沾着他们变了颜色的精液。求婚者更是不用说,到现在已经数以千计,上至寂寞的客服中心经理,下至穷乡僻壤的白痴。某男性杂志还开了一张空白支票,想请我全裸上镜。甚至有女影迷寄来象征手足情谊的拉吉圣线①,说她们是我的姐妹,希望这样她们的男人就不会出轨。还没发育的小女生也写来信阿谀奉承,要我帮她们祈祷好能像我一样胸前伟大。
我的三围是38-26-36。在硅胶乳房充斥的今天,我是自然美和傲人天赋的代称。虽然我身材一流,不过我的性感魅力大于身材曲线:风情万种中带着甜美,是会让男人前仆后继的。男人见到我,不是看到我的人,而是盯着我的胸部,神情恍惚,话都说不好,让我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说我剥削影迷们压抑的性冲动也好,说我滥用明星特权也罢,反正这让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舒服得很。
即使外表会变,生命本身总是充满活力和欢乐。我的心灵导师弗里德里希 威廉 尼采曾这样说过。起码过去三年来,我忠实信奉这一原则,尽力享受生命欢乐的每一刻。但是,这样就足以补偿之前十九年遭受的苦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