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从你起床的那一刻,这一天开始,不管几点起,终归要起来的。你不可能在床上腻歪一整天,就算是醒大酒,或被生活压抑了,那也要爬起来,也要迈进这一天。因为上床,所以才要起床。上床是件很美的事儿,不是因为非得做爱,才要上床,很多时候,上床是因为睡眠的召唤。
但是,你不能老一个人滞留床上,尤其是女人,不能老独守空床。老独守空床,床都烦你。你有时需要一点对事物的撩拨,对异性的暗示,唤起某种对宇内之思或天外之情的冲动。抑或你放低自己,蹲坐于男人的身边,帮他解开风情,或者帮他系上文明扣。请记住,男人掏出来的不一定总是基霸,也有钱或者一颗赤子之心。
现今女人都爱寻求气质,啥叫气质?世界上最虚无的那种东西就叫气质,气质就是空气。很多女人为气质所害,成为气质的附庸,并且沾沾自喜,结果男人凭空一抓,貌似抓住了女人的气质,却越来越远离女人的肉体。气质有时就是一堵无形的墙,让女人跟男人远隔960万平方公里。女人的气质栩栩如生,肉体却痛不欲生。
6.
那年夏天,风雨横扫大地,酒仙桥河水泛滥,漫过堤岸。学校的教室漏雨,我们都停了课,跑到酒仙桥河边抓鱼。
鱼在激流里翻滚,呈现朵朵鱼肚白,被旋涡卷来卷去,无助到极点。我们等待着那些被河水无情打到岸上的鱼,想知道鱼儿是不是真的离不开水。就像我们班那结巴说的—鱼儿离不开……开水,后来这结巴变成了街霸。
这是一个盛大的汛期,在华北平原十分罕见。我们刚学完高尔基的《海燕》,就体验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无辜的鱼儿被河水纷纷打上岸,大一些的鱼,都被大人抢走了。有的大人干脆把渔网撒到河水中央,借助河水强劲的冲击势头,让一条条找不着北的大鱼自投罗网。
也有一位,穿着一件蓝色跨栏背心,上面印着4号,像老打篮球的,不去河中央张网捕鱼,只在岸边用小网抄鱼,竟也逮了不少条。人送外号—4号打渔的,溜边儿。
我们小孩儿只能捡些大人看不上的小鱼。鱼儿平躺在堤岸上,大口喘着气,眼神很绝望。一个孩子用小木棍戳进鱼儿的胸膛,把鱼的肚子豁开,血腥伴着鱼腥差点儿让我吐出来。有的孩子倒提着鱼的尾巴,互相扔着玩。一条鱼扔到我面前,神志不清,奄奄一息。他们喊着让我扔过去,我照做了,但是手上的鱼腥味让我直犯恶心。从此我就不爱吃鱼,只有鲍鱼和鱼翅尚能接受。
由此我明白了—鱼离开水就不是鱼了,水离开鱼还叫水。以至于多年后我老跟媳妇磨叽一句话—离开我你将流落街头。
7.
范世纲不吃早餐,不是不吃,而是早上起不来,根本就不知道啥叫早餐,当然也看不见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只有离婚那次,看见了早晨的太阳。那太阳有点儿斜,透着邪气,万丈光芒中藏着一脸小阴霾,一看就是还没升利落呢,跟正午高照的绝不是一个太阳。
街道办事处的小破屋里,竟然挤着七八对儿办离婚的,看来每星期三上午办离婚已跟不上家庭变革的时代潮流了。范世纲就跟前妻起急:你也不早点儿来排队拿号。前妻:我说8点半来,你非说9点半,叫你起个早儿就跟给你上满清十大酷刑似的。范世纲:那《满清十大酷刑》的碟还是我买的,还我!前妻:别烦了,早不知扔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