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躁,河水很大,应该是最忙的时间啊!”
“雇工说她藏到树林里一个大树洞里了,可是,我去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蒋孝琬再详细问一遍斯坦因考察队的情况,就走了。
八荒爬上水磨坊木阁楼,越窗而入,坐在里面喝酒。
晚上,采诗乘坐华丽的四轮马车来,听到此事,跑上楼梯,打开门,愤怒地冲八荒吼道:“如果你下次敢翻窗户,我就告官府,让你坐牢!”
“不要那么歹毒,这是我修的水磨坊,怎么,忘恩负义啊?”
“你说吧,要多少钱,我还给你!”
“好大的口气!我不要钱,要你!你是我的女人,还有孩子,我的孩子呢?”
“你凭啥说是你的孩子?”采诗问。
“怎么?不承认?上次,在水磨开始运转的那个夜里,我让你疯狂得像匹发情的母骆驼,哈哈哈,你是那么的疯狂啊!对了,本驼主一直纳闷:在我之外,你有过两个男人,他们怎么把你完好无损地留给我?怎么回事?在沙漠里游荡时,我经常在思考这个问题。”
“无耻!你这个人酒进了肚子,就不讲一点脸面。”
“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孩子?为什么要躲着我?难道八荒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我会讨要修建水磨坊的钱吗?我没有随驼队外出,专门留下来要告诉你:我要娶你当老婆。”
“娶我?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八荒漫不经心。
“从此以后,你要与沙洲商驼一刀两断,再不能进沙漠,继续干你雕玉的老本行。或者,我们共同守着这个水磨坊,安安静静过日子。”采诗拿过一张纸,说:“为了防止反悔,你要写保证书,还得画押才算数。”
八荒哈哈大笑,“采诗,妖精!你想把我当成猪,关起来养膘吗?”
“那好吧,骆驼大人,你以后再别来找我!”采诗生气了。
“孩子呢?我要看看孩子长得啥模样。”
采诗扭过头,“他现在正同奶娘在树洞里乘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找到他,因为,孩子讨厌你身上那种腥臊的骆驼味。”
窗外传来高昂的马叫声。八荒看一眼有彩色华盖的四轮马车,怒视采诗,“听说,寒浞送了你一驾马车,果真是的?”
“是又怎么样?人家比你有钱,有地位,有礼貌!”
“我要把那破车子砸了,把水磨坊烧了!”
“哈哈哈……”
“你为什么发笑?”
“好男不跟女斗,你在我面前逞什么能?有本事,你跟寒浞一样有钱有势啊!你是男人,可以像骆驼一样到处走,而我呢,是女人,需要安定的女人!”
八荒盯着她,默默凝望,眼里跃闪的火苗慢慢熄灭。接着,他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剩下两碗,说:“今天,我从心底里永远要离开你,再不来水磨坊。喝碗酒,告别!”
八荒端起酒碗,怪怪地笑几声,仰头喝干,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楼,敞开粗糙的嗓门,唱着说着,向远处走去。采诗坐在窗边,痴痴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在河边树林消失,脑里一片空白。忽然,身影又回来了。怎么回事?采诗急忙擦掉眼泪,照照镜子,补些粉。八荒上了阁楼,喘会儿气,推开门。
“忘了给你样东西。”他拿出一卷手写体文书,“这些书页纸片是我跟斯坦因在古城里捡到的。上面写到玄奘,记得你很喜欢听他的故事,我就一直留着。”
“你怎么知道讲的是玄奘故事?”
“我哥哥认识?卢文,他请人翻译成突厥文了。玄奘从印度取经回来,到王城。正好有十几位高僧把自己对佛教的高深理论写出来,挂在城门口,说谁要能辩过他们,他们就自杀。玄奘跟他们挨个在王宫中辩论,赢了,高僧们羞愧得要去死,玄奘说:杀自己也算杀生,违背佛教戒律,还是把精力用在振兴佛教事业上去吧。斯坦因说,有些梵文纸片上也记录着当时玄奘和他们辩论的激烈情况。给你,自己慢慢看吧。”
“听说古代文书很值钱……”
八荒咧开嘴,笑笑,转身出了门。采诗翻开“文书”,显然,这是八荒将很多散页纸片收集到一起,然后精心装订成册。毕竟是雕玉世家的传人,手艺活干得确实漂亮!
过几天,寒浞骑着马来到水磨坊。
“听说八荒满天下找你,是不是同意传授手艺了?”
“怎么可能呢,他本身就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不知道谁能雕得动。”
“就是你啊,小甜猫!”寒浞拉起她的手,轻轻抚摸,“女人是河水,再硬的石头都能磨光。如果能说动八荒、大夏兄弟,我让他们一年挣的钱可以建十座水磨坊!”
“我没那本事,你自己去说吧。”
“他们兄弟根本不谈这事,怎么商量?小甜猫,我是商人,我给你做好看的衣服,买华丽的马车,目的很明确,可是,这么久了,你总是应付我,交给你的事情也不用心去办。”说着,他把采诗拉到怀里,“今天,在你的阁楼里,我想知道,小甜猫是怎么叫的!”
采诗惊恐地挣扎着,脸上一阵痉挛,昏死过去。寒浞吓一跳,急忙扶她到床上,许久,才醒过来。“你别怕,别怕!我好好跟你说话,再不动你!”
“我求你了,寒浞……”
“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吓死人!”寒浞擦干脸上的冷汗,说,“算了,我可不愿闹出人命官司,晦气!”
“……寒浞,真的很抱歉,我……”
“你也是女人啊,不是石头,怎么就那么怕男人?”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