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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警官藤本失踪的事儿,在山东大院里一传开,无异于小水塘落下块大石头,动静够大的,也免不了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来。这天半夜,贾云海的小酒馆灯突然亮了,贾云海擎着一壶酒,在灯影下迈着醉步,他突然大叫起来:“咔咔咔……”正是夜深入静、家家熄灯睡的时候,经贾云海这么一闹腾,大院的人都被吵醒了,大伙不知道贾云海到底怎么回事,都从各自的屋里出来看。
大家看着酒馆里灯影下的贾云海,他一手擎着酒,一手挥着刀,嘴里不停地咔咔咔……庞奶奶走下楼,笑眯眯地看着贾云海在灯影里表演,高声喊道:“云海,时候不早了,差不多就行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贾云海在里面练得更疯了。
对贾云海颇为了解的傅磕巴小声说:“都别说话,我来治治他!”他面对小酒馆突然高声喊:“啊就,藤本警官啊,深更半夜的你到我们山东大院有什么事?找贾云海呀,正在里面练功呢!”小酒馆里的灯突然灭,贾云海一声不吭了。院里的人大笑起来。贾云海方知上当,突然恶狠狠地骂起来:“我日你姥姥的,想看我的笑话?以为我是孬种?好,我就是让你们看看,谁是英雄谁狗熊,今儿个晚了,我明天再告诉你们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明天把这句话说出来,谁要是裤裆里兜不住自己的那泡屎,谁就不是爷们!”
第二上午,谢瞎子和傅磕巴来到小酒馆,天月照应着谢瞎子坐下来,三个老酒友又围着一张桌子喝着酒。
贾云海说:“昨晚笑话我了不是?”谢瞎子说:“老邻老居的谁笑话谁,多少年了,谁不知道谁呀?”傅磕巴说:“啊就是,谁没有喝多的时候。”
贾云海一硬脖梗一瞪眼:“放你妈了个屁,我没喝多,我就是咔了,昨晚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要告诉全院一个惊天的秘密,吓出你们屎来!”
正吹着牛,几个日本宪兵进来了。贾云海慌了:“你们……要干什么?”宪兵把刀架在贾云海的脖子上问:“最近,你的酒馆有没有来历不明的人?”贾云海吓得也磕巴起来:“没……没有。”
宪兵又瞪着绿豆小眼吼道:“有来历不明的人,必须向皇军报告,不报告,死啦死啦的有!”贾云海连连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我们都是良民,一定报告!”日本宪兵走了,贾云海呆站在那里,像被钉住了,脚下湿了一大片。
天月惊诧地问:“二叔,你脚下怎么了?”傅磕巴一看,不留情面地说:“啊就尿了裤子呗。”大伙笑了,笑得不怀恶意。贾云海惊魂未定,一屁股坐下。
贾云海当众出丑,难以忍受,一拍桌子道:“笑什么?藤本是我杀的!你们知道吗?我这是遮人耳目!”
贾云海喝了一大口酒颇具英雄气概地说:“你们这是逼着哑巴说话!马栏河的尸首就是藤本的,我杀的。知道藤本的舌头哪儿去了吗?我把他的舌头剁成泥,和着黄泥烧成了我的尿坛子,就放在后院!”他又喝了一大口喝接着说,“这些日子,我天天晚上尿他,哎,你们说怪不怪?我半夜尿他,他的舌头还会说话,说日本话,这日本话咱听不懂。”大伙都用难以描述的表性看着贾云海,贾云海一不做二不休地说:“不信?不信你们跟我到后院看看!”贾云海领着众人走进后院,参观尿坛子,大院里的人都来了。贾云海指着一个泥坛子说:“看见没有?就这东西!”大家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