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战争 第十章(3)

她夹枪带棒地冷笑道,新朝的命官里原来也有体恤下情的贤吏,但愿能造福乡梓啊。不知小女能为阁下做点什么?他说小姐过奖。我只是想找小姐打听一个人,不知能否见告?我想问问小姐见过覃天恕吗?他逼视着她,观察其表情。她不知他与覃天恕的交谊,怒火中生,强压抑地问此人是谁呀?你问我?他笑道我听说覃冉两姓原有通家之好,想来小姐不仅认识,应该……

他的话触动她的痛楚,她忍无可忍,将茶碗猛然放下冷冷说道,你这样说话有点放肆了吧,应该怎么了?按你的阴暗想法,我应该就是他的什么人了,是吗?他也不免恼火,忍住说小姐息怒,其实我也知道你们是解除了婚约的,我也许不该问。但我没有恶意,我是想,哎,找到他,也许对他有好处。

婚约一事又伤及她的痛处,她不禁恼羞成怒说,你不要以为强权在手,就可以污辱一个女人。你记住,所有伤害无辜的人,尤其是羞辱女人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也动气地说,冉小姐,你认不认识这个人都无所谓,我好心问问,你犯不着发你的小姐脾气。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这种狂妄自大,原来是误人误己。我现在总算明白覃天恕的选择了。她更加窝火,把茶碗挥手拂下骂道无耻。几个闲汉冲进,看她的表情。他稳坐如山,她挥挥手叫伙计看茶。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回到乡村别馆,她余怒未消地坐在院里晒太阳,几把小飞刀在她的手上被玩得飞转。一只老鼠跑过,她手起一刀飞出,老鼠被钉死在墙角。蒋团长骑马到,飞身下马,看见了她的神技,暗自惊叹说表妹,你还有这一手啊。厉害,厉害,老哥开眼了。她勉强起身迎接,情绪不好地说蒋团长光临了,见笑见笑,请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蓬荜生辉啊。蒋团长说很久就想来拜望小妹,嗨,戎马倥偬,难得一面啊。没想到,这深山荒野,还有小妹这样空谷幽兰般的人物。

她说蒲柳之姿,让兄台笑话了。他盯着她说,小妹适才似乎脸有怒色,要是受谁欺负了,让哥帮你出头。她打断说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文沙场换防了吗?他说,只听说原来驻军调走了,其他的还不知晓。都有什么情况,劳驾小妹告知一声。她说新来的一个姓关的头儿,很他妈狂妄,仗着他是本地人,一星半点地知道一些街谈巷议,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他笑道好啊,正好一锅端,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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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天,关勇波和黄世杰再次来到星斗山,几个小匪押着他们往山寨走去,他们趁机四处观察。跛豪带着人马在寨前威风凛凛地摆着阵势等待,关勇波装成书生样小心翼翼上去给跛豪鞠躬行礼说,跛爷,还记得晚辈吗?跛豪大大咧咧歪头看天,假想问道你小子谁呀?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关勇波说几年前,在凉风垭,我和覃家的少爷覃天恕,承蒙前辈高抬贵手,放过一马,还赠金相送,如此大恩,晚辈不敢忘怀啊。跛豪哈哈笑道,我还做过这样的好事?那我真是积德啊。好,老子一辈子行善无数,都没人记得,好歹你还算有良心,高兴,走,跟老子回营喝一碗去。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跛豪的堂屋,黄世杰蹲在门前抽烟。关勇波说一晃几年,跛爷近来还好吧?跛豪骂道好个屁。大年夜玩狮子--越玩越回去了。老子二十来岁就啸聚山林,一辈子追风饮尘的,凡是跟着我的弟兄,哪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那会儿玩得兴起,想踩平哪儿就踩平哪儿,在江湖上跺一脚就是一口井。没想到老了,却碰到改朝换代,打得老子连街都不能上了。呵呵,这不就是越来越退步了?丢人啊。听说你要带话给我,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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