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勇波说他刚才上山去看了一下那坟墓,觉得掩埋后又被挖开过,这是绝对不合这边民俗的,也就是说,有人开棺去取过东西。胡队长建议要不再去开棺验尸看看,关勇波吸口长气,左右为难说我也只是怀疑。开棺破土,在我们这儿是件天大的事情,万一只有遗骸,或者说他们又把尸体放进去了,那我们就触犯了众怒,会在群众中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今后的工作更难做了。他建议工作队先撤回文沙场,与那里的驻军先联防起来,再伺机而定。
胡队长断然否定说,你可能刚参加工作,还不太了解革命的残酷性。我们撤回去,如果没有什么动静,那我们还敢出门开展工作吗?如果敌人真有阴谋,我们不在斗争第一线,而是逃跑主义,那上级会原谅我们吗?再如果我们撤了,敌人反而来这里轻松地取走埋藏的武器财宝,再拿它来对付我们,我们的损失只会更大,那个责任是你负还是我负?
关勇波失语片刻,苦笑说那我再去走访一下,争取能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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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天恕在冉幺姑带领下,领着仆人来到星斗山跛豪营盘的门前,栅栏后面两个土匪持枪拦住盘问。覃天恕说去给你们大当家跛爷传个话,就说覃冉两家的子弟前来拜山了。
跛豪闻讯站在门口远远看见他们过来,拱手致意,呵呵大笑道,老子是说昨晚灯花一直跳,原来是你们两个小辈要来。太阳好,就在外面坐吧。覃天恕说他是来谢谢跛爷当年的救命之恩的。吩咐随从把礼物挑过来给跛爷过目。随从打开担子,跛爷看着里面的金条和枪弹,眼睛都直了。
冉幺姑对候跛爷道还是这么硬朗,福气啊。
跛豪感叹,丫头啊,你想说什么,我明白。五爷和覃老爷的事,我都听说了。世道不好啊,我势单力薄,有心无力,可惜救不了这两个几十年的老友,我也难受啊我。难得你们还都是恩怨分明的孩子,我喜欢。大丈夫就该如此,割头换颈,要的就是个情义无价。来,先喝杯野茶,一会儿喝酒时,好好说说,有什么想法,但凡你跛爷能够打伙求财的事,我一定成全你二位。
冉幺姑急忙乖巧地说,跛爷不给我们撑腰谁撑腰?我爸临终还托付--受欺负,找跛爷。哈哈。前辈江湖英雄就剩您了,您可得把我们这些小辈罩着。
关勇波来到周边村里走访调查,他身穿制服,发现许多农民见他过来就进门回避。他敲门,别人不理,他不愿强迫,只好怏怏而去。他走过一片树林,忽然听见一声枪响,他急忙蹲下拔枪戒备,观察情况。只见一只野兔负伤跑过栽倒,一个猎人提着猎枪吹着口哨过来捡起野兔。
他赞叹一声好枪法,问老乡是这儿人吗?贵姓啊?
猎人说是前面覃家湾的,姓黄。父亲那辈民国初年搬来的,这儿原住的多是覃家的。
关勇波说看看你这是什么枪啊,还很管用的。又问你们这边猎人有玩洋枪的吗?就是军队玩的那种?
猎人说穷人哪里买得起,只有覃老爷他们那种大户人家才有。
他试探道,听说覃家的枪都送给乡里乡邻的了,你没拿一支啊?
猎人说我们是外姓人,哪儿轮得着这种好事。听说他们本族是有人这两天分到过,不过我没见到,不敢乱说,你自己去问吧。说完他有些警觉地转身走了。
关勇波回去和胡队长在寨墙上漫步,残阳如血,他沉重介绍说,覃家的民团和家丁,都是由族人组成。平时务农,战时从军,这满山看下去的人家,说不清有多少是他们的武士啊。他们在观望,他说觉得他们现在正在火山口上坐着。有传闻,覃姓的族人这两天开始领到了枪火。我们在这儿满打满算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