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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天恕走到哥来客栈门口,恍惚听见枪声,忽然被门槛绊了一跤,起来顿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扶着门喘息,脸色苍白。谭幺婆发现,急忙过来搀扶着问怎么了,先生这是?怎么脸色这么差啊?覃天恕想单独呆一会儿,他仿佛预感到什么,心如刀绞,忽然掩面而泣。
蒋团长带部下回来,进门发现他一脸病态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吃一惊问道覃兄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覃天恕说他似乎感觉不好,也许要出什么事情。
正在此时,仆人带着三先生匆匆闯了进来,一见覃天恕,一起跪下放声大哭起来。覃天恕脸色剧变吼道快说啊,发生啥事了?三先生哭诉说老爷,老爷他,他,他被共产党枪毙了,我,我对不起少爷啊。
覃天恕勃然大怒,愤而起身,将手中茶杯摔得粉碎。蒋团长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覃天恕咬牙切齿冷冷说我跟他们,不共戴天。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椅子上昏迷过去。蒋团长赶紧为他掐人中,说没事没事,一时气血攻心,你们别哭了,快去要杯糖水来。
关勇波背着战友踉跄来到一户破烂的农舍,观察一番然后敲门,门开,恰好是他帮忙抢回猪的那个老婆婆,老婆婆也认出他来,急忙往屋里让。关勇波说我们被土匪打伤了,这是我战友,我们要在您这儿歇一下。
婆婆帮忙重新包扎伤口,烧水煮土豆。负伤的小吴还在昏迷中呓语,关勇波在火塘前也累得睡着了。婆婆忽然发现关勇波的裤管里还在往外渗血,为他悄然撩起裤脚,发现一处皮开肉绽。道声可怜的孩子啊,又为他敷药。
一会儿关勇波惊醒,发现天色已黑,很是懊恼。他跟婆婆说有急事要走,请她帮忙先照顾几天这个战友。他说着起身欲走,忽然哎哟一声单腿跪了下去。他被婆婆搀扶起来,自己查看伤腿,仍然不行。他只能喟然长叹但愿那边别出事就好。
覃天恕被三先生扶进屋,斜躺在床上,蒋团长等围坐在床前。他醒来目光迷离,无语凝思。三先生问少爷好点吗?他似乎未听见。蒋团长自言自语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恕我直言,这就是忍让的后果。
覃天恕突然清醒,掀开被子跳下床,望着窗外冷冷说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三先生小心翼翼说,自从您冉五爸被气死后,老爷感觉大事不妙,就把家里的武器和值钱的东西,让我藏了起来。工作队来后逼迫他交出来,他想给您留下,于是坚决不交。
覃天恕质问道被抓这么久,你们为何无所作为?家丁呢?民团呢?族人呢?三先生委屈地说,老爷不许我们擅动,说要等您回来做主。再说,老爷和我们都没想到他们这么绝。
三先生拿出几张纸给他,说是老爷的嘱托都在这。他仔细阅读,泪流满面问三先生,老爷走了,您还愿跟着我这小辈干吗?
三先生说我是老覃家的世仆,我不跟您跟谁去?您尽管吩咐。
覃天恕要他回去把当年的心腹家丁联络起来,先把老爷留下的东西给起出来。三先生说不能,埋藏的地点在工作队住的院子边,看他们那样子,一时半刻还不会撤离,我们没办法弄出来啊。
覃天恕皱眉沉思,话锋一转问,你刚才说冉五爸也被气死了?那,幺姑呢?
三先生说,听说幺姑被牟舵爷等长老推举为新的掌旗老大,人也成熟多了。地面上无论老幼,都很钦服她呢。我还是在五爷的丧礼上见过,人家对我仍旧执礼甚恭,从无半点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