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十一终于稳住了脚站起来,大伙闷住一口气,把爬犁拉上了那个雪坡上的小坡。但还不能歇上一会儿,杨十一吹声鼓励的口哨,头狗黄耳朵汪汪叫,一人六狗终于把爬犁拉上了那大的漫漫雪坡。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
杨十一收了那根绳索直起腰,看到狗们的脸似乎在笑,尤其是短尾显得格外高兴。他就说:“高兴得早了吧,我的黄毛兄弟们,更大的坡道在前面呢!”
杨十一马上觉得他说了句废话,因为狗们的高兴和这个无关,是狗们先于他知道青眼圈已经回来了。果然,杨十一在往爬犁后面挂绳索时,看到青眼圈坐在爬犁上,歪着脑袋看他,而屁股下面坐的却是他的狍子皮大氅。
杨十一挺开心,就吹了声口哨。青眼圈却生气似的一下趴在狍子皮大氅上,不再看杨十一。杨十一就笑了,吹了声命令狗们启动的口哨。
狗们在头狗黄耳朵的带动下往雪坡下面拉爬犁跑,杨十一拽着绳索往后面拉,在起刹车的作用。下了雪坡就进入群山间的山谷了,基本都是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了。杨十一掌握方向跟着爬犁走就行了。
在中午,杨十一的狗拉爬犁走到了佟佳江岸边。杨十一把六条黄毛狗解了套,叫它们歇一会儿。杨十一就提着那根两丈长的柞木棒子下了江岸,在佟佳江的江面雪道上用柞木棒子敲敲打打查看冰冻的厚度。杨十一放心了,佟佳江的江面上可以跑爬犁了。
杨十一回来,套上六条黄毛狗,把爬犁滑下江岸下到江面上。杨十一对青眼圈吹了声口哨,命令青眼圈下去。
青眼圈从爬犁上站起来,看一眼杨十一,就跳下了爬犁。杨十一穿上狍子皮大氅,握着爬犁后面的方向把,推起爬犁,然后踩在爬犁的两根滑行板上,六条黄毛狗就拉着爬犁顺江面的雪道往下游跑去。
青眼圈跟着跑了一会儿,快步追上爬犁,纵身一跳跃上爬犁,刚在爬犁上站稳,杨十一就喊:“青眼圈,你下去。爬犁不是你坐的,想跟着我,你就得练出长途奔波的脚力。下去。”
青眼圈不知道杨十一是喊谁,它还不习惯青眼圈这个名字。青眼圈扭头看着杨十一轻轻晃尾巴。杨十一对它摆手,又喊它下去,不能坐爬犁。青眼圈看着杨十一,似乎懂了这个人喊青眼圈就是喊它。它一跃跳下了爬犁,挺无奈地跟着爬犁跑。
江面上起风了,风打着旋迎面吹着,被六条狗?起的碎雪粒也随风向后飘,不一会儿,杨十一的身上、脸上都是雪末了。天又不太冷,杨十一脸上的雪末遇热汽化掉,像是流下汗水了。
风向突然又变了,从杨十一的后面呼呼地向前刮,狗拉爬犁不在顶风奔跑,而是顺风向前,狗们跑起来也省力了。但这是暂时的,风过之后平静了一小会儿,就悄然飘下雪花了。又过了一小会儿,雪花弥漫了,雪下得大了。那时就是傍晚时分了,天渐渐黑下来了。
杨十一看看路程,知道头道江快到了,他吹声口哨叫狗慢下来。杨十一跳下爬犁,边走边把狍子皮大氅紧了紧,也把头上的狗皮帽子往下按按,因为天气开始冷了,也快赶到头道江的宿营地了。
跑在前面的头狗黄耳朵突然停下了,黄耳朵后面的狗也都停下了。杨十一没命令头狗黄耳朵停下来,黄耳朵停下来就是有了变故。杨十一走过去,直接走向头狗黄耳朵。黄耳朵看杨十一一眼,就扭头向前面江岸边看。杨十一顺着黄耳朵的眼光看过去,前面江面的岸边,黑蒙蒙的雪花中,有几个人影在晃,也有几匹马站着发呆。杨十一想,难道又是胡子?杨十一扭头对着六条黄毛狗打手势,头狗黄耳朵就带着狗们掉头,成直角向江对岸跑。杨十一打算从对岸的江边慢慢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