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他们以为遇到了好人,心想到底是离咸阳近了,这皇上设的驿站也比其他地方规矩,于是便放心地住了下来。到了晚饭的时候,有汤有菜,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坛酒。刘邦他们以前住过的一些驿站,能给些热茶就不错了,没想到了这里招待这么丰盛。刘邦忙问厨役:“你们这里对待官差都这样吗,这每年需要多少钱啊?”
厨役回答:“都这样,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比你们偏远地方,驿站穷得要死,这里所有费用都是用多少给多少,凭账目到上面支取。”
“还有这样的好事,真叫人不敢相信。”刘邦咂着嘴说。
“别不相信了,你们就放心吃放心喝吧。”厨役说。
刘邦一伙人都是没出过远门的人,哪知外地驿站到底什么样子。县衙的小张虽然跟县令出来过两次,但跟着县太爷自然到了哪里吃喝不用问,都有下人安排得好好的,所以他也不了解咸阳附近的驿站是什么规矩。走了一天路的人,都想晚上喝点酒解解乏,况沛地人都是馋酒的人,今遇到这样的场合,哪还能留住嘴。周勃、樊哙两人食量又大,一气就把一碗酒喝进肚里,连干三气不带歇歇的。当晚他们吃得酒足饭饱,是出门上路以来吃得最好的一次。他们还以为到了一个文明之地,把两车行李放在院内,放心地就去睡了。这一觉睡得是那样香甜,以致连外面发生了天大的动静他们也没有丝毫察觉。
原来这一切都是独旬刻意安排的,那做饭的厨役也是串通好的,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知已做了多少次,都是热情招待,让客人放松警惕,然后乘客人熟睡之机,偷取财物。他们之所以还不敢谋财害命,乃是觉得那样动静太大,容易引起朝廷上震动,于自己不利。这里面还有一个深层的原因,秦朝的驿丞多是由一些犯了罪、流放发配的人担任的,他们还寄希望于有朝一日能够得到上面的重新起用,所以有些坏事也不敢做得太过。这独旬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原是一个谏官,因为和丞相李斯顶嘴,被李斯在始皇面前参了一本,由是发配到五百里外的渑池看守驿站。京里的官都是捞好处惯了的,到了一个油水太寡的地方怎么能适应,于是便变着法子做些手脚。
由于昨天多喝了点,黎明时分,周勃起来小解,发现院子里车马不见了,立即喊了起来。刘邦等听到喊声,忙都提着裤子跑了出来,一看情况傻眼了,驿站的门大开着,所有的东西都被别人洗劫一空。驿站的人闻声也都出来了,刘邦问驿丞:“我们的东西哪去了?”
独旬说:“不知道,我夜里没听见什么动静。”
刘邦说:“我们住在这里只有你们知道,现在东西少了,肯定是你们的人干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这驿站每天来往的客人很多,谁少东西都怀疑我们,那我这驿站还怎么开?你们的东西自己不看好,怎么能随便栽赃别人。”驿丞说。
樊哙一听驿丞怨他们没看好,马上火了,说:“你这院里也没别人,不是你们做了手脚,还会是其他人?”
独旬看樊哙一脸凶相,忙软中带硬地说:“你这个大哥说话也不在理,这驿站每天接待的客人什么人没有,怎么就不会是他人?我们的人现在都在这里,如果是我们拿了你们的东西,早溜之大吉了,还会在这里等你们来要?真是岂有此理!”
刘邦说:“休要听他狡辩,我问你,你这院子夜里大门都是关着的,要不是你们自己人开的,这东西是怎么从大门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