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里新来乍到,很一阵得意,可当他一问康世恩,心里也有些凉:原来石油部的家底也可怜得很。比如32118队,只有两名正副队长和4个钻井班,其他方面的干部和工人――应该还配有非常重要的钻井、地质和泥浆技术员可都没有。32118队原来在玉门油田,接到命令转赴几千里之外的松辽平原后,同志们下火车一看,要路没路,要运输车没运输车,要吊车没吊车,这咋办?几十吨重的钻探设备怎么才能搬到四五十公里之外的目的地呢?
“愣着干啥?没有吊车还没有肩膀吗?学着我的样――抬!”八路军骑兵连长出身的老队长李怀德将外衣一脱,赤裸裸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石油战士的人拉肩扛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的。安达火车站很小,但它的历史不短,俄罗斯人、日本人早在这儿驻足。时过百年后的今年5月,我来到安达火车站时,仍见到俄罗斯人留下的许多建筑原物,特别是那座一度被余秋里作为大庆会战指挥部开会用的车站俱乐部建筑,百年过去后仍然风貌依旧,令我颇为惊叹。40多年前,32118队的石油勘探队员来到这儿,把重达20多吨的钻机和两台同样分量的泥浆泵靠肩膀从火车上抬下时,引起小小安达站不小赞叹:这石油工人就是牛啊!咋都是肉蛋蛋捏成的人,他们就那么大本事?
运输、安装,两个月的蚂蚁搬骨头精神,一座钢铁钻塔耸立于千里平展展的北大荒草原上,震撼了那儿的百姓。41米高的铁塔,现在看起来也就是半座普通住宅楼房的高度,可那会儿的松辽大地上人们似乎像看到了一个巨人出现一样,多么好奇和振奋啊!
7月9日,骄阳似火的日子,头顶万里无云,地上锣鼓喧天。32118钻井队举行了隆重的开钻仪式,大队长一声令下:“松基一井――开钻!”飞旋的钻机顿时隆隆响起,沉静的北大荒上从此没有宁静过……
“报告!”长春石油部松辽石油勘探局局长办公室的门口,来了一位充满朝气、全身戎装的年轻军人。
“请进。”
正在伏案批阅前线发来的一份份报告的宋世宽抬头见向他毕恭毕敬行军礼的年轻人,疑惑地:“你是……”
“原人民解放军少校军官、转业军人包世忠前来松辽石油勘探局报到!”
“你就是包世忠同志啊!好好好,来得正是时候。”宋世宽就爱看到一身雄赳赳气昂昂的军人。他笑呵呵地对包世忠说:“我们两个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世’字,知道为什么吗?”
15岁就参加抗日游击队、21岁是四野营长又刚从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上下来的包世忠被眼前这位笑呵呵的中年领导问住了:“首长,这个……”
宋世宽哈哈大笑起来,说:“那是因为你参加过小八路,我当过老红军,我们俩一生下来就有一个解放全世界的共同任务!所以爹妈给我们的名字里都添了个‘世’字,你说对不对?”
包世忠一下被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领导的幽默所感染。“是!首长。”包世忠又一个军礼。
“听说你的家眷就在本市?怎么不先回家看看?”宋世宽亲切地问。
“报告首长,听说这儿要找到油田啦,我着急呀!请首长快给我安排工作吧!”
不知怎么的,才见面两分钟,宋世宽就喜欢上了这位少校转业军人。
“首长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急,闲着就难受。这不我刚从部队转业就赶上了全国人民都在大跃进,我可不能回到家里睡大觉去!首长你放心,我参加过许多大仗,像攻克四平、锦州战役和朝鲜战场上的鸭绿江保卫战等我都参加过,我喜欢打硬仗!”包世忠像是怕首长真让自己回家休息似的,急着掏出一心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