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咱原来不是谈好了吗—— 一个月5000。”
“那是原来。现在不能这个价儿,现在8000。”
双方就租金问题短兵相接互不相让。几个回合之后,李勤勤降到了6500,可马一明咬死了5000,多一分也不肯。李勤勤忍无可忍地抬手一指房门:“你给我出去!”
马一明尴尬地怔在原地。
“你给我出去!”李勤勤真急了。
马一明犹豫了一下,悻悻地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嘤嘤哭泣声。回头一看,李勤勤确实在哭——埋着头,双肩一抖一抖的。马一明慌了,走回来想劝劝,又不知说什么好。
李勤勤抬起蒙眬泪眼:“你走啊!你甭管我!……我就是倒霉,碰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骗子就是狼心狗肺!他们欺负我一女的干什么呀?算什么本事?我刚下岗……”
马一明顿起怜香惜玉之心,决定慷慨大度一些。
“你别误会,不是我要跟你斤斤计较,我觉得既然咱们谈好了,就不能随意变,显得不严肃。”马一明咬咬牙,“要不这样,我再表示一下诚意,5200。你看怎么样?”
李勤勤顿时啼笑皆非,气呼呼地抹一把眼泪:“涨半天就涨200,还不值我这几滴眼泪呢!马一明,你的钱是不是在肋条上拴着呢?”
“你、你这么说就不对啦!你要是需要帮助,多少钱我都可以出。咱们这不是谈生意吗?谈生意就、就得这样!”
“算了吧你!” 李勤勤提出个折中办法,“我也不要你这200块钱,咱们这样——头3个月5000,3个月以后租金另谈。”
“行!3个月就3个月!”马一明说,“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你不跟我签我还得跟你签呢!”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红绸揭去,露出“金马通讯”几个镏金字,赫然醒目。马一明穿着向石军借来的西装,裹得紧绷绷的,石红时不时地还要帮他抻抻。马一明本来有一身西装,还是当初结婚时候置办的,多年来一直是马一明出席重要场合的礼服。昨晚上,石红特意给丈夫理了发,然后从衣柜里拿出这件西装让他穿上,结果被石军大大挖苦了一顿。石军还算是场面上的人,知道人靠衣裳马靠鞍的真谛,别看他公司业绩不怎么样,走出来却是溜光水滑,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石军当场脱下身上的阿玛尼给马一明穿上,马一明比他胖,穿在身上像裹粽子,但毕竟是名牌,心里立刻觉得底气十足。开业典礼的来宾无非就是石家和马家一干人等,但马一明还是神采飞扬,颇有踌躇满志之感。
“各位各位!”石军表功地,“今天,啊,金马通讯开业典礼,我比谁都高兴!从它一开始策划、酝酿,我就费了不少心思,从注册资金到选址,各个环节我更是一一过问、把关。今天,它终于顺利开张啦……”
看着石军喧宾夺主,抢走了大儿子的风头,马母还有些愤愤不平。这时,李勤勤举着一只大花篮走上来。马一明连忙迎上去,两人共同抬着花篮摆到了前面。见两人有说有笑,石红酸溜溜地上上下下打量李勤勤。
这是石红第一次见到丈夫老挂在嘴边上的李勤勤。此前通过丈夫的介绍,她已经了解了李勤勤的个人情况,包括学历、职业。如今见到李勤勤本人,石红在心里暗暗地一一对号,她觉得李勤勤与自己想象得有些出入。石红原以为李勤勤会是个粗俗的小市民,现在发现对方谈吐举止还算得体,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很有女人味儿,那双丹凤眼看人的时候,既有妩媚也有凌厉。马一明给两个女人作了介绍,石红的态度客气而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