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里那么多小姐，你随便挑，为什么单跟我过不去。
上来吧，我送送你。 李东明把车门抠开了，车慢慢地相跟着。
林红把车门一使劲给他推上，说不用，我很快就到家了。
到家？你家不是在红旗街后边吗？李东明得意地挑战着，看，我都摸清你家门儿了。
连家门口都给跟踪过了。林红心里咬牙，不再说话，心跳的加快使她脚步也加快了。
上来吧，我是为你好。不然一会儿警察再兜一圈儿，再篦一遍，你可跑不了了。李东明把他的车门再一次打开，他的笑脸在林红看来像魔鬼了。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事，警察都是我哥儿们。真的，哪个惹我急了，安个罪名就能把她送进去。罚款，劳教，想给她点什么罪受，她就得受着，看她老不老实。哼，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呀。对吧。
林红拐上了人行道，李东明的车不好上了。
李东明想了想，一使劲，把车也开上了便道，停下，打开车门下来，拦在林红面前，说林红，我今天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送送你。送你回家，到门口我就走，真的。
我喜欢自己走。
这么远的路，高跟鞋把脚都磨破了吧？
林红闪开身，又从便道走下来人行道，走上了马路，车行道，李东明不能放下车不管，他回身钻进车里，开上车，又追上来。他说林红，要不，咱们去吃点宵夜，你陪我吃完宵夜，我就让你走。
我请客。真的。李东明用车别住了林红。
你再纠缠，我喊警察了！林红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东明看着她，半天没再说话，但他的鼻孔里，喘着粗气。看来他真生气了，他指着没有交警的台子说，喊呢，你喊呢，还给脸不要脸了。
你敢喊嘛。李东明又加一句。
林红仇恨地看着李东明，一转身，细高跟鞋一点一点退出车空儿，她又快步走在马路上了，她的快速使她整个人显得一扭一扭。她心里已打定主意，李东明说什么，她都不再接茬儿，她就走自己的路。
李东明耐性到极限了，他不再求她，而是开始骂，恶狠狠地骂：“林红，你们这些婊子，都把人民币当鸡巴了，有钱就好使。还专挑官儿大的，嫌我是个小司机，不尿我。我是没什么能耐，一个车夫，可我不用吃药哇！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贱货，天生就该被老棺材瓤子们祸害！”
耳朵沁出了血，林红不活了！她猛地转身，对着车头就撞了上去，那一刻她是跟李东明的这辆车拚了命——寂静的夜里刹车声如铁器刮划玻璃面。
“臭娘们儿跟我玩命。”李东明的车刹住了，他的车技真的很高超，林红几乎毫发未损，只是一只腿崴跪在了地上。李东明说真他妈想轧死你！
这时，他的车后坐的窗玻璃，幕帘一样滑落了，黑洞洞的窗口里，浮上一颗笑脸光头，光头是刚剃过的青皮，还泛着淡绿色的光。李东明为画面配音一样说：林红，今天其实不是我找你，是他，他找你。
光头青皮笑着说：林红，你姐还好吧？
9
“妈妈，妈妈，你怎么不管我了？”豆豆抽抽嗒嗒地问。他好像忽然想起外人面前不能这么叫，应该叫阿姨，就又改口说，阿姨妈妈，阿——姨——看你跑了，我好害怕。
不怕了，不怕了，豆豆。林静用手抚着儿子的头，把脸贴在一起，说现在不怕了，咱们回家啊。
职业的敏感使陈队长有些愣神儿，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又让人心动的女人，他犹疑着说，要不，今晚你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做笔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