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惊讶地盯着他,接着她眯起眼睛,用同样的外语大声喊出一个很长的问题。
我看着他的脸色变得悲伤严肃起来,他点了点头。她很快后退一步,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口。
爱德华向她伸出手,用手指向我,接着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她又生气地回答,朝他挥动着双手,指责他,接着又用手指着他。她说完之后,他用同样低沉、急促的声音再次恳求起来。
她的表情改变了--他说话的时候,她脸上怀疑的神情表露无遗,她的目光反复地扫到我疑惑不解的脸上。他停止说话,而她则在斟酌什么。她在我们俩之间看来看去,接着,仿佛是无意识地,她朝前走了一步。
她用手示意了一下,模仿出一个形状,好像从她的肚子里鼓出来的一个球一样。我吓了一跳--她们部落关于捕猎的吸血鬼的传说也包含这个吗?她可能了解我体内生长的是什么吗?
这一次她有意朝前走了几步,问了几个简短的问题,他则紧张地一一作答了。接着他变成了提问的人--非常迅速地询问。她犹豫了,然后慢慢地摇摇头。他再次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如此痛苦,我惊愕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显得很憔悴。
她回答的时候慢慢地朝前走,直到她近得足以将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上、我的肚子上,她用葡萄牙语说了一个词。
“Morte①。”她平静地叹息道。接着她转过身,肩膀垂落下来,仿佛这次谈话使她苍老了许多,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知道足够多的西班牙语,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爱德华又呆立在那里,盯着她的背影,痛苦不堪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脸上。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船的引擎突突地响了起来,接着逐渐消失在远方。
爱德华一动不动,直到我开始朝浴室走去,接着他的手抓住我的肩膀。
“你去哪里?”他的声音是痛苦的耳语。
“去再刷一次牙。”
“别担心她说过的话,不过是些传说而已,只是为了娱乐而编造的古老的谎言罢了。”
“我什么也没听懂。”我告诉他,尽管这并不完全正确。仿佛我能什么都不想一样,因为这是传说。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传说包围了,而且它们都是真的。
“我收好了你的牙刷,我去给你拿。”
他走到我前面,朝卧室走去。
“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吗?”我在他身后喊道。
“你一刷完我们就走。”
他在卧室外面静静地踱来踱去,等着我刷完牙,好把牙刷重新打包。我刷完牙后把牙刷递给他。
“我去把包放在船上。”
“爱德华--”
他转过身:“怎么啦?”
我犹豫了,想要想出什么办法有几秒独处的时间:“你能……为我打包一些吃的吗?你知道,免得我又饿了。”
“当然,”他说道,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什么都别担心。我们过几个小时就会到卡莱尔家了,真的,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我点点头,害怕一出声就会出卖自己。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大行李箱。
我转过身,一把抄起他落在灶台上的手机。他忘记东西是很不可能的事情--忘记古斯塔沃要来,把手机落在这里。他那么紧张,都不是他自己了。
我轻轻地弹开手机,翻动着预先设定好的号码。我很高兴他把声音关掉了,担心他会碰巧看见我打电话。现在他已经到船上了吗?或者已经回来了?如果我小声说话,他在厨房会听见吗?
我找到了我想要拨打的那个电话号码,在我的生命中,我还从来都没打过这个电话。我按了一下“拨出”键,十指交叉起来。
“你好!”一个像金色风铃般的声音应声道。
“罗莎莉?”我轻声说道,“我是贝拉。求你,你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