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见到季红,是上班一周后。这一周我每天都打匿名电话到税务局季红工作的部门找她,接电话的人每次都回答我季红还没来上班,原因不明。我不得不又给税务局我熟悉的那位分管领导打了电话,对方回答我,他也正要为季红的事找我,据部门反映,季红过年后逾期不归,没有请假,手机关机。
这下我意识到问题真的很严重了。不过,我还是更多地往季红遇到意外情况那方面去想。可是,遇到什么情况她要关手机,并且不给我和单位打电话呢?就算生病住院也不必关手机吧。除非她出车祸死了,手机也被轧坏了,不然怎么解释目前这种情况?在几种最坏的结果里,我不是没有想到季红要离开我,离开西亭,但是我显然还是更愿意去设想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即使那是一场车祸。我这才体会到,为了维护爱情的尊严,一个人的心真的就可以这么残忍。
我打算去武汉找她,虽然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如果她真的出了车祸,手机轧坏了,但她还活着,那她此时是多么希望见到我。我应该可以通过公安局和医院找到她。即使茫茫人海没有找到她的可能,我也非去一趟武汉不可,因为我在西亭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真的要疯掉了。
挂了给税务局那位朋友的电话后,我立刻在网上订了次日飞武汉的机票。
但就在那天晚上,回到香樟园,在楼下我就看到屋里有灯光。我的心不禁一阵狂跳,三步并作两步上楼,砰砰砰地敲门,顾不上掏钥匙。门开了,我看到了季红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
我心中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下,千言万语化作热烈张开的两只手臂。
但季红却没有回应我的拥抱。当我还迟钝地以为一切正常、鲁莽地将她僵硬的身体横抱起来急匆匆往里屋去时,她忽然对我发出了一种我在她的嘴里从未听到过的冷冰冰的声音,她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