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清立刻转向文昕,问:“文老师被我吓坏了?不会吧?”
文昕红着脸颊,但摇摇头爽快地回答:“不会,我知道刘总是开玩笑。”
文昕并不知道,傲慢而见多识广的刘德清,从他嘴里很少说出一个女人是美女的话。不过此后刘德清也没再看文昕一眼,和我聊了一会儿后,打电话叫来了公司的人事干部小秦,后者即带文昕去办理有关手续。
文昕离开后,刘德清脸上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问我:“老弟,你没有别的要向我交代了?”
“没有了,谢谢你。”我装傻。
刘德清哈哈一笑,转换了话题。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件礼物送我。前几天他刚从欧洲回来。他看着我,忽然混浊的双眸竟熠熠发亮,满面红光。我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果然,他放低声音,津津乐道地说起在国外参观“红灯区”的经历,并一再感叹道:
“体会很深!老弟,以后我们一块去!”
我笑着说他:“我不敢,你自己去吧,不过当心得艾滋病!”
3
从此我表弟媳文昕就在新源公司上班。她先后在那儿做过文员、销售、出纳等。对于她的更多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从偶然碰到她时她的精神状态来看,她对这份新工作是比较满意的。
由于我和文昕、刘德清之间的特殊关系,我碰到他们中的某一个时,都可能会谈到另一个。我注意到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自文昕成为新源公司的一员后,刘德清每次在我面前谈到她时,语气都极为平淡,如只是简单地告诉我,“文老师现在在做销售”,“文老师现在在做出纳”。当我关心地询问文老师的工作表现时,他的回答也是带点官腔的哈哈:
“素质不错,做过老师嘛。”
文昕进新源公司后,我第一次碰到刘德清时,以为他会和我谈谈文老师的情况,可是他好像根本没想到这件事,直到我忍不住主动问他,他才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以后每次也都是我先问他,要不他绝不会“想起来”。而且更没想到刘德清这家伙再没有拿我的表弟媳和我开过玩笑,这事还真令我有点捉摸不透。我曾揣摩刘德清的心理,为他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在任何情况下,表现自己和下属之间的界限以及他对公司员工一视同仁的态度,已经成为这个老头的一种近乎本能的职业反应。出事以后,我回头再次揣摩刘德清的表现,这回我恍然大悟,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地得出另一结论:刘德清是以一种粗糙做作的方式,在我面前竭力淡化他对被他称之为“美女”的文老师的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