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冬天(2)

看着从床上跌落、肿了个大包而哭叫的孩子,觉得很心疼,恨不得代替他受苦,可是跌下来的不是自己,当然无法真正感受到孩子的痛楚。或许有人反驳说,做父母的看着孩子受苦,就像自己受苦一样。不过,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是两回事。

我傻傻地望着眼前哭叫的孩子,心想“这个孩子终究得靠自己活下去啊”。即便是他的父母,也无法真正感受到他心里的痛。惟一能做的只是永远守护着他而已。想到这里又觉得很舍不得。

某个夏日,有一家子麋鹿横越了我家的庭院。重达六七百公斤的麋鹿,比一般印象中的鹿大了许多,这种巨大的生物出现在家附近虽是家常便饭,却还是不免慑于它们的庞大。在阿拉斯加,每年

都有人死在麋鹿脚下,尤其是带着小鹿的母麋鹿,可能比棕熊还要危险,它们会抬起前脚来攻击敌人。我自己就曾经好几次在原野受到母麋鹿的威吓。保护孩子是每一种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行为,而现在我也更能够站在大麋鹿的立场理解它们的行为。稍微改变一下观点,就看到更多过去所看不到的了。

人们总是在长大以后回想起孩童时期。想的不外乎是热衷的各种游戏、已不复存在的原野、青梅竹马的好友??不过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应该是当时所不在意的“时间”吧。那种无关乎过去或未来,只在乎眼前片刻,无法再重新拾回的时光。

或许过去和未来根本不存在,只是人们随意幻想创造出来的。但人们竟也摆脱不了这种既有着美感,同时却又乏善可陈的幻想。也因为如此才会无法自拔地对婴孩以及天地万物那种“片刻的生命力”感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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