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放在工作室,对吧?她在工作室里也放了布告栏和文件以及研究的数据。”
“如果没有带在她身上的话,对。”
“她有没有用来打印信件——文件?”
“应该是有。”
“电子邮件呢?”
“经常写。”
“她会从计算机上打印出来,对吧?”
“有时候。”
“她大约五六个月前写了一封长信,大概有十八页,还有附注。是在抗议某件疏失,我们认为不是医疗就是制药方面的问题,不然和两者都有关。有一个病历,讲述正在肯尼亚发生的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她让你看过吗?”
“没有。”
“你也没有看过——自己去拿来看,没让她知道?”
“没有。”
“这么说来,关于这封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恐怕是的。”赶紧再加上一个遗憾的微笑。
“可惜的是,我们在想,这封信和她认为自己挖掘出来的天大弊案是不是有关。”
“原来如此。”
“我也想知道,三蜂是否跟那件天大弊案有所关联。”
“怎么说都有可能。”
“可是她却没有拿给你看?”莱斯莉不放过。
“我已经告诉过你好几次了,莱斯莉,没有就是没有。”他几乎在后面加上“亲爱的女士”。
“你认为那封信跟三蜂是否有所关联?”
“哎呀,我一点也不清楚。”
但是他彻头彻尾的清楚。当时情况危急。当时他担心可能失去了特莎;当时她年轻的脸庞日渐冷峻,年轻的双眼也出现了狂热分子才会有的凶光;当时她在小办公室里夜复一夜地趴在笔记本电脑前,身旁堆了一沓又一沓的文件,如同律师的辩护状一般又是以贴纸做记号,又是以脚注相互参考;当时她吃东西时没有注意过自己在吃什么,然后匆忙赶回去工作,连一声再见都不说;当时从乡下来的害羞村民无声无息来到他们家侧门找她,跟她坐在阳台上,吃着穆斯达法端来的东西。
“这么说来,她从来都没有讨论过那些文件喽?”莱斯莉问,表现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从来也没有,抱歉。”
“或者说在你面前讨论——比方说跟阿诺德或吉妲?”
“特莎生前最后几个月,她和阿诺德故意不让吉妲接近,我猜是为了她着想。至于我自己,我察觉到他们其实不信任我。他们相信,一旦我碰上了利益冲突,会优先对女王表示忠诚。”
“你会吗?”
再活一千年都不会,他心想。但是他的答案反映出他们意料之中的答案。“因为我对你们指的文件不熟悉,所以恐怕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文件应该已经从她的笔记本电脑打印出来了,对吧?十八页的东西——就算她没有给你看过。”
“可能吧。或者是从布卢姆的计算机,或是从朋友的计算机。”
“所以说,现在到哪里去了——那部笔记本电脑?目前在哪里?”
天衣无缝。
伍德罗可以向他学习。
没有肢体语言,声音没有颤抖,也没有夸张地停下来换气。
“肯尼亚警方带我去看她的遗物,我找了又找,就是找不到笔记本电脑,也找不到其他几件东西,真可惜计算机没有在里面。”
“洛基那边也没有人看到她带着笔记本电脑。”莱斯莉说。
“可是话说回来,我不认为他们检查过她的个人行李。”
“绿洲旅舍也没有人看到她带计算机。你开车送她到机场的时候,她有没有带着?”
“她每次出门到当地视察,都带着背包。连那个背包都消失了。她当时也带着一个短程旅行袋,可能里面放了笔记本电脑。有时候她会放在里面。肯尼亚并不鼓励妇女独自在公众场合亮出昂贵的电子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