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闪回:一个作者的诞生(10)

1950年代,美国的大电影制片厂通常不肯把影片卖给电视台,外国影片因此乘虚而入。斯科塞斯曾经回忆:星期五的晚上,全家人齐聚在电视机前,流着眼泪观看意大利电影《偷自行车的人》(The Bicycle Thief)、《不设防的城市》(Open City,又译《罗马,不设防的城市》),以及《战火》(Paisan,又译《老乡》)。不过,整体而言,还是英国电影的播映频率更高一些,也对童年斯科塞斯产生了更深远的影响。斯科塞斯至今还记得,他曾在“百万美金电影”(Million Dollar Movie)栏目里第一次看到迈克尔·鲍威尔(Michael Powell)和艾默力·皮斯伯格(Emeric Pressburger)的《霍夫曼童话》(The Tales of Hoffmann,1951,又译《曲终梦回》)。“百万美金电影”是个固定栏目,于周一至周五晚间播放两次,周末播放三次。尽管那时斯科塞斯所能看到的,都是些影像质量不高的黑白片,且常常被广告打断,但他依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着迷于音乐、摄影机的运动,还有演员作出的戏剧感极强的姿势,他们通常是些舞蹈演员”。在电视上一遍又一遍地观看《霍夫曼童话》,

使我懂得了摄影机与音乐的关系:我看得太多了,以至于我不知不觉地将它们吸收了进来。即使现在,几乎每一天,那些伴随着音乐的画面都在我的眼前重现,它们理所当然地对我在《纽约,纽约》(New York,New York)中处理音乐场景的方式产生了影响,我在《愤怒的公牛》(Raging Bull)中处理拳击场面时也借用这种手法。我还学到了另外一招:当我们在《出租车司机》里面用特写来拍摄德尼罗的眼睛时,我用了每秒36格或48格的速度来拍,这样就产生出了与《霍夫曼童话》里面威尼斯那一场戏同样的效果,当时罗伯特·赫尔普曼坐在一条小船上,目睹了一场决斗。

在看到完整的彩色版之前,斯科塞斯就已然对《霍夫曼童话》如此迷恋,此乃这部电影魔力的充分证明——这种魔力并不因为在电视上播放而有所减退。鲍威尔和皮斯伯格的合作结晶还有《红菱艳》(The Red Shoes,1948),这是斯科塞斯所看到的第一部他俩合作的彩色片。当年,斯科塞斯随同父亲前往第14街的音乐学院(Academy of Music)观看这部影片时,几乎“被它催眠”:“它强烈地打动了我,能与它的魔力相匹敌的也许只有让·雷诺阿(Jean Renoir)的《大河》(The River)。(《大河》)也是和我父亲一起看的,也是在那儿,片中也有一个舞蹈场面。”斯科塞斯不仅被电影中的舞蹈打动,更被电影所透露出的“神秘”气息所吸引,他还被它体现出来的神经质所震撼。《红菱艳》在电视上播放的时候,斯科塞斯把黑白版本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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