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是我们要的,先生。”潘戴尔草草指着一块轻薄斜纹呢的样布,推心置腹地说。他惯常如此。
“这些也不行——我说呢,不适合成熟的人——对嘴上无毛或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还可以,但对像你我这样的人就不行。我得这么说。”他又翻了翻,“可给我们找到了。”
“上好羊驼呢。”
“一点也没错,先生。”潘戴尔说,而且非常诧异。
“产自秘鲁南部的安第斯高地,因为质地轻柔及多种天然色泽而大受欢迎,还请容我冒昧引用《羊毛记录》的说法。嗯,我运气很好,你是匹黑马,欧斯纳德先生。”
但他只点到为止,因为你们这些一般顾客对布料根本一窍不通。
“这是我爸爸的最爱,我发誓。是以前的事了,不是羊驼呢就免谈。”
“先生,以前的事?我的天哪。”
“过世了。和布瑞斯维特作伴去了。”
“嗯,我想说,欧斯纳德先生,我没有不敬的意思,令尊可真是一语中的啊。”潘戴尔惊呼,侃侃而谈他最喜欢的话题。
“就我的专业判断,羊驼呢料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轻质布料。以前是,如果你容我这么说,未来也永远是。就算有全世界的马海毛和绒毛混纺,我也不在乎。羊驼呢纺成布之前就已经染色,所以可以有各种色泽,选择丰富。羊驼呢精纯,有弹性,会呼吸,就算最敏感的皮肤也没问题。”他推心置腹地把手指搁在欧斯纳德的上臂。
“欧斯纳德先生,我们萨维尔路的裁缝啊——说来真是羞愧得无以复加哪,要不是物料匮乏,恐怕他们还不罢手呢。你知道他们把布料拿来做什么吗?”
“考倒我了。”
“当衬里啊,”潘戴尔一脸嫌恶地公布答案,“一般的衬里。野蛮哪,真是。”
“老布瑞斯维特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的确是,先生,我可以坦率引用他的话。有次他对我说,‘哈瑞’——他花了九年才改口叫我哈瑞——‘他们对待羊驼呢的态度,比我对狗还不如。’这是他说的,到今天还在我耳边盘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