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瑞蒂初登影坛的岁月,新进导演的一部非商业影片可能获得经费的惟一途径,多是通过著名的“第28条”,这一条款自1965年开始实施,它向那些“富有文化价值”的影片提供国家财政支持(最高达制作费用的30%)。多亏有了这一激励机制,诸如西尔瓦诺?阿戈斯蒂(Silvano Agosti)、马里奥?马尔托内(Mario Martone)、图利奥?焦尔达纳(Tullio Giordana)以及莫瑞蒂这样的电影人,才得以为自己的第一部影片找到支持。然而,尽管该法规对此有所规定,高质量影片的发行和展映网络却从来没有得到贯彻。经过独立制作早期影片的努力,莫瑞蒂找到了一条非典型的、“独断的”招徕观众的途径--通过所谓的“电影俱乐部”,这套另类院线在1970年代的意大利一度获得了重大成功。莫瑞蒂最初的三部短片正是在一群朋友的帮助下拍摄完成的,并通过这种渠道独立制作并发行。《被征服的人》与《布尔乔亚馅饼》(Paté de bourgeois)制作于1973年,首映于罗马的新左翼俱乐部(Circolo Nuova Sinistra),随后入选一个地下电影单元,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放映。《你说什么,修士?》(Come parli frate?,1974)在罗马的“看、听、说”(L’Occhio,l’Orecchio,la Bocca)电影俱乐部首映,这部影片是对意大利文学名著、亚历山德罗?曼佐尼的《约婚夫妇》(I promessi sposi)的滑稽模仿。也正是在这段时间,莫瑞蒂在塔维亚尼兄弟(Taviani brothers)的《我父我主》(Padre Padrone,1977)中饰演了一个小角色。他总是将这两位导演称做自己的导师,但是他们拒绝让他当自己的助手,据两人后来声称,这是由于在看过他的短片作品后,他们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个电影导演了”(维托里奥?塔维亚尼[Vittorio Taviani]语,De Bernardinis,2001,第36页)。
如今莫瑞蒂准备好要拍摄完整长度影片了,他首先尝试了常规路径--他与一个朋友乔吉奥?维特尔伯(Giorgio Viterbo)合作写了一部名为《战斗,战斗》(Militanza,militanza)的剧本,并送交国立意塔诺雷乔发行公司(Italnoleggio),一年之后遭到了拒绝。莫瑞蒂后来对此评价说:“我立即明白了,在这一产业内制作电影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国立公司和合营或私人制片商都一样,他们选择一个计划,不是因为喜欢故事或剧本,而是因为其他我无法把握的理由。”(De Bernardinis,2001,第36页)莫瑞蒂因此坚持他的“独断”计划,于1976年成为第一部完整长度的影片《我行我素》的作者。即便从名字来看(意为“我是一个独裁者”),这部影片也仿佛是一个为另类电影制作准备的项目,或一份骄傲的独立宣言。影片在罗马的“片场”电影俱乐部(FilmStudio)首映时,得到观众的赞赏,也要感谢那些溢美的评论和口碑,使它成为一部邪典电影(cult film)。影片在重印为16毫米之后,由意大利文化娱乐协会(Associazione Ricreativa Culturale Italiana,简称ARCI)通过电影俱乐部和艺术院线网络在全国发行,并最终在国立频道意大利电视2台(RAI 2)上播放。《我行我素》激起了众多的兴趣,培养了一批莫瑞蒂的铁杆观众,也为他的下一部作品《失落的一代》(1978)铺就了道路。《失落的一代》由两家小型公司(其中一家“数一数二”公司[Alphabeta]为三名意大利演员所有,这可是意大利电影产业圈里的新鲜事物)制作,在批评界和商业上获得了出人意料的成功(投入1.8亿里拉,收入20亿里拉)。莫瑞蒂迅速在全国知名并开始扬名海外,尤其是在法国,这个国家立即就爱上了他的独特风格。《我行我素》在巴黎乌苏林影院(Studio des Ursulines)上映了整整一个月;《失落的一代》出现在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获得《电影手册》(Cahiers du cinéma)的高度肯定性评价(Fargier,1978)。莫瑞蒂成功了,如今可以更容易地为后来的影片找到资金。从形式上说,他进入了体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