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是一个小城市,离香港不远的路程,因为公路欠佳,过关时又费时失事,从香港去要四个小时。如果从香港到惠州有像美国那样的公路,四十分钟可抵达。我于是想,假若四十分钟可达苏东坡居留过的地方,香港的游客必定激增,这项公路投资的生意似乎不错,应该考虑。然而,我老是不明白,为什么通过香港与深圳之间的关口会是那样麻烦而令人头痛的 深圳之后的所谓第二线,过关时又再一次令人头痛 中国内地要赚取外汇的权威人士究竟是怎样想的 惠州的好去处不仅是西湖。到那里购买一些土产,或到饭店吃一顿晚餐,价钱 实相宜。利伯维尔场的小贩比深圳的老实得多,行骗的意图甚少。可口的腊肠价钱是香港同样货色的三分之一,有名的梅菜一斤不过几块钱,此外番薯干等杂食触目皆是。是的,游客口袋里只需有二三百元,在惠州的市场东闯西闯,会有一定的“优越”感与收获。花三四百港元,梅菜多得要拿也拿不起来了。
这次惠州之行,日期的安排可不是我自己的主意。事前,朋友说这天没空 那天没空,我跟 左改右改。后来改定了,却刚好是我的生日 不知是哪位好事之徒泄漏了风声,朋友们兴高采烈地替我祝寿起来了。那是在西湖大酒店顶楼的歌厅之内,顾客不多,我们二十多人占了一大半。也不知是谁神通广大,在酒店弄到一个生日蛋糕,洋烛一支。生日歌人人都会唱,使我觉得自己忽然重要起来了。
更可喜的是,袁天凡经不起朋友的要求,为我的生辰在卡拉OK 的麦克风前高歌一曲 袁老弟在唱,我却在想 他是香港联合交易所的老总呀,怎会学到这“随遇而安”的本领呢 我又想,这个出自芝加哥大学的后起之秀,有恃无恐,不滞于物,总算不辜负芝加哥学派的传统了。中国内地的高官能这样做,恐怕是下一个世纪的事吧。
在惠州歇宿一宵,清早起来,进了早餐,畅游西湖去也。可惜我们只有两个钟头的时间,不能久留。惠州西湖没有杨柳,而其时也不是春天,但在离别时我还是想起张孝祥的《西江月》: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