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利尔警方声称,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凶手进入房间的方式仍在调查中。尸体由法医鉴证实验室的皮埃尔 拉曼彻博士解剖,美国法医人类学家、骨架创伤专家唐普兰希博士正在检查死者的遗骨,寻找刀伤的……。
这则报道接下来介绍了关于死者最后行踪的零星线索,她的生平简介,她家人痛不欲生的景象以及警方将会竭尽全力缉拿凶手的承诺。
最后,这则新闻还附上了几张照片,展示恐怖的犯罪现场及新闻里面提到的相关人士的照片。在灰色的相片里,我看到案发公寓及楼梯,太平间工作人员推出放置着密封尸袋的担架,三三两两的邻居在人行道警方封锁线后围观,他们的好奇心被凝固在报纸的黑白粒状色块上。我认出警方封锁线里站着克劳德尔,他左臂举起,像高中的乐队指挥一样。报道的一角还附有一张玛格利特 阿德金斯生前的圆形小照片,她的面容比我在解剖台上看到的模糊一些,但快乐得多。
第二张照片上是一个满头白色卷发的老妇人以及一个穿着短裤及蒙特利尔展览棒球队T恤衫的男孩,再加上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双臂抱胸的蓄须男子,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悲伤和迷惑,这种表情在受害人家属的脸上时常可以见到,我对此十分熟悉。图片下方配有说明他们三人分别是死者的母亲、儿子以及丈夫。
第三张照片让我十分懊丧,竟然是我的大头照。我知道这张照片的来历。一九九二年照的,作存档之用,后来被多次拿出来翻印。如往常一样,我被称为“美国人类学家”。
“该死!”
博迪摇了摇尾巴,一脸不满。我没理它。在这个周末把谋杀案抛之脑后的愿望就这样短命地终结了。我早该想到这则新闻肯定会上今天的报纸。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试着拨了拨加比的电话。没人接。也许她有一百万个理由来解释,可是这个打不通的电话还是令我大为光火。
我回到卧室换了套太极服。太极班通常在星期二晚上活动,不过既然大家都不用上班,他们决定今天开个特别班。我原本还没想好到底去不去,但那则报道以及那通电话让我下了决心。至少在一两个钟头里我的心可以清明起来。
可是,我又错了。在九十分钟里,“轻抚鸟儿”、“如云拂袖”、“海底捞针”等动作丝毫没有让我进入放假的心情。神不守舍的我在整个过程中根本不合拍,做完后比来之前更烦躁不安。
开车回家途中,我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希望音乐能疏解我抑郁的心情,如同一个牧羊人照管羊群一样,爱护弱小调皮的羊羔,驱走袭击者。我不希望这个周末就这样泡汤。
“……于昨日中午时分被杀。阿德金斯夫人的妹妹一直在等她,但她始终没有赴约。尸体在德雅尔丹街一三二七号被发现,警方没有发现强行闯入的迹象,因此推断阿德金斯夫人很可能认识凶手。”
我知道自己应该转台。可是那个声音把我攻陷了。它搅起那锅在我心底慢火炖着的东西,彻底暴露我内心的挫败感,摧毁了正常周末休假的所有可能性。
“……解剖结果尚未公布。警方正对蒙特利尔东边进行搜索,询问所有认识死者的人。这是今年以来发生在蒙特利尔市的第二十六起谋杀案。警方呼吁知情者踊跃提供线索,请致电凶杀组热线五五五二?五二。”
我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朝实验室疾驰而去。我双手握着方向盘,把油门一踩到底。二十分钟后我就回到了那里,一心想一定要完成某件事,但目前还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