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人员们面面相觑,还像前一晚上一样,不能也不敢回答如此的问题。
不过这回有人把皮球踢回了余秋里:“比如呢?”
“比如我们能不能将所有布下的勘探井分为三类:一类井只管往下打,不取芯,把电测、综合录井的资料搞好,争取最快时间掌握控制含油层就行;二类井则在油层部位全部取芯,以掌握油层特征,为计算储量取得可靠资料和数据;第三类井是在构造的边缘打深井,以便通过分组试油等措施,确定油水的边界到底在哪里!最后再把这三类井所取得的各种资料合在一起,相互验证,这样是不是也可以达到你们地质勘探教科书上的技术要求,从而获得了解这一地区的油层和圈定含油面积之目的了?你们说说,这样做行不行?是不是可以同样达到我们想达到的目的?”余秋里这回说完,没有用他那双锐利的目光射向现场的人,只是顺手操起烟盒,然后划燃一根火柴,悠悠闲闲地点着烟卷,深吸一口,又吐出一缕烟雾,像是在自问。
“我看可以!”突然响起一个年轻而响亮的声音。
余秋里的眼睛一亮。他在寻找是谁的声音,但没有找到。大概这个声音自知在这种场合有些底气不足。
“翁文波同志,你说呢?”余秋里把皮球踢到技术权威那边去了。
“No,very good!”翁氏冒出一串将军部长听不懂的话。
余秋里的目光直逼翁氏:“嗯?你是说我的意见不行?”
翁氏急了,站起身来:“不,余部长。我、我是说你的意见不仅可以,而且非常好!”
“真是这样?英文也这样说?”
“是的。”
“噢--你的英文太流利了。不过,还是让我吓了一跳。”将军长喘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然后转向其他技术人员:“你们是什么意见?”
此刻的“干打垒”里,气氛一改沉默,顿时活跃异常。
“好!我看余部长的意见完全可以!”
“是嘛,我们的勘探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油田的情况,这样干省时省钱又能达到目的!从松辽整体的勘探看,也是符合技术要求的!”
“行,我看行。”
余秋里“嘿嘿嘿”地笑个不停,他将一包“中华烟”甩给那些抽烟的人,不会抽烟的人他也硬塞一根,口中道,“抽一口,抽一口!”然后说:“我是外行,你们回去好好再研究研究。张院长,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他在张俊面前停下,又把目光转向屋子里的人:“好,今晚我们就说到这儿。现在散会!”
翁文波等专家们带来全新的问题,颇为兴奋地边议论着边出了门。石油部科学研究院院长张俊是最后一个离开余秋里屋子的,他似乎还有什么问题想问问部长,但见余秋里已经转过身去,眼睛又盯在地图上,便打消了念头。
第二天,余秋里又是一整天的往野外跑,转机台,找人谈话,在那个冰天雪地里与工人和技术员们滚打在一起。
“余部长!余部长!”余秋里刚刚从井台回到大同镇那个“豪华”招待所,胖子杨继良和张文昭兴冲冲地揭帘而进。他们一边吹着寒气,一边迅速解开手中的一张图纸,异常兴奋地说:“快来看看地质部长春物探大队的同志刚刚送来的大庆长垣地震构造图!你看你看--”
杨继良口快地指着那张1/100000比例的地震图纸,将手指滑向北边的那片广阔的地区:“这儿,这儿的地震显示,还有三个大约有一百至数百平方公里面积的大地域我们还没有布过一个钻孔,而地震资料显示那儿的储油构造比我们原先估计的南边这一带要丰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