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主持的晚报专栏没等到星期一就提前在星期天晚上出版了,对吧?就是那篇关于杰克和布里斯在结婚旅行中被人绑架的文章。”
“别成心打岔。”
“好厉害呀。”波拉低下头嘟囔着。“得了,”埃勒里叫道,“别装腔作势了!从时间上看,你一定是在飞机被劫之前就写好了那篇文章!”――波拉没有吭声――“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被绑架的?”波拉叹了口气。“你知道,奎因先生,你这人是有一套手腕儿,可是你凭什么就认为自己有权用这种腔调跟我讲话呢?”
“噢,我的上帝呀,波拉,你难道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的回答,”波拉淡淡地说,“和刚才格吕克警官在的时候一样,那就是――你无权过问。”
“你得告诉我,我不会对格吕克说的,可我一定要知道。”
“我想,”波拉说着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儿吧,奎因先生。”
“噢,不,别这样!你得告诉我,否则――”
“我可没有义务为满足你那侦探的天性而提供线索。”
“把我的天性先扔到一边去吧,我担心的是你。”
“真的是这样吗,奎因先生?”波拉柔声问道。埃勒里眉头紧锁,说:“我――我本来不想这么说的。 ”
“噢,可是你说了。”波拉冲着他微笑,那该死的酒窝又来了!“你真的是在为我担心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同时跌坐在椅子上。“噢,这可太有意思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不起的侦探,非凡的智慧,真是个破案专家! ”
“什么事这么可笑?”埃勒里呆呆地问。“你竟然以为我和谋杀有关!”她边笑边用一条手绢擦着眼中笑出的泪水。埃勒里的脸又红了。“这未免太――荒唐了!我可从没说过这种话!”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可不觉得你的脑子有多好使,我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从个人角度来讲,我倒是该为此而迁怒于你的……我真的生你的气了!”埃勒里迷惑不解地看到她真的是在生气了。
“可是我向你保证――”
“太卑鄙了,你这自以为是的、狂妄的、像墨索里尼一样的大独裁者!你想押着我这可怜的、有病在身的、只不过靠给报纸写点儿文章度日的弱女子去游街示众吗?先是假装对她有好感、奉承她、对她甜言蜜语,施展一切手段向她发起情感攻势,想以此为掩护找出对她不利的事实,哼!”
“为了自己的名誉,我得声明一下,”埃勒里的语气中带有一种尊严,“我的‘情感攻势’――是你下的这么浪漫的定义――早在杰克?罗伊尔和布里斯?斯图尔特被害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波拉半侧着修长的身子,用手绢去擦眼睛。埃勒里看见她的肩膀在不停地抽动。他可真是愚蠢透顶,竟然把她惹哭了!正当他满心愧疚地想走过去表示一下他的同情时,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她抬起头冲着他――笑了起来。“我真是个傻瓜。”他愤愤地说完这句话,便向门外走去。她竟敢嘲笑他!她一下子冲到他的前面,用后背挡住门。“噢,亲爱的,你就是一个傻瓜。”她顿了一下,“不,先不要走。”
“我不明白,”他的口气软了下来,没再往外迈步,“干吗不让我走?”
“因为我要你留下。”
“啊,我明白了。”这回答可不怎么高明,他那充满智慧的大脑今天是怎么了?已经糊涂了吗?“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波拉用她那温柔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我向你透露一点儿没让格吕克那蠢货知道的消息,这下你该不走了吧?”
“嗯……”
“喂,我们这下又成朋友了!”她拉着他的手,把他引到沙发跟前。
埃勒里忽然又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起来。看来还不坏,嗯?这多少说明了一些问题:她对他也有好感,是吧?她的手是那么娇小和温暖,真是一双像她这样的女人所特有的纤纤玉手。不过她的个头还是蛮高的……她不矮,也不胖,当然不会胖!他不喜欢矮女人,以前每当他抱着一个个子矮小的女人时,总在自欺欺人地以大男人自居。男人总归要做些“慷慨的付出”的。噢,真是不错!他暗暗打量着波拉。不错,不错,正是“慷慨”一词。你面前的她,就好像法院上的权杖一样,浑身散发着威严、尊贵的气派。啊,美丽的贵妇,伟大的女性,你或许该说她有着女王般的威仪。“像女王一样。”他热烈地按住她的手,暗自笑道。“什么?”她可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噢,没什么,”埃勒里谦恭地说,“只是我一时想到的,像女王一样……哈哈!我说――你要告诉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