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怪老头(3)

“可是这场雨,”泰勒叫道,“会把他逃离高地的痕迹全冲光的!”

“我知道,我知道,罗伊尔先生,”格吕克安慰他说,“别发愁,我们会抓住他的。现在我想请你们这两个年轻人给我讲讲你们的父母,他们的生活中肯定会有什么线索的。”埃勒里从靠近大门的椅子上拿起他先前放在那儿的帽子和外衣,不引人注意地溜到通向厨房的走道上,然后穿过厨房来到了屋外。

屋旁的树木都被大风刮弯了腰,瓢泼大雨劈头盖脸而来。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又冷又硬的雨水已经把他浇得湿透了。他在风中低着头,抓紧头上的帽子,借助闪电的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远处那块降落飞机的地方摸去。黑暗中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便停住脚步大口地喘着气。一架商用飞机停在机库里那架灵巧的小飞机旁,显然是送格吕克到这儿来的那一架。机库的门在风中大敞着。

埃勒里不耐烦地晃晃脑袋,在闪电那摇曳不定的弧光中睁大眼睛使劲向远处望去。然而空地上一个人也没有。他等待着。当下一道闪电来临的时候,他急切地抬头向空中张望。

但是即使上面有什么东西,也都躲在厚厚的乌云里了。

看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觉。他刚才在雷声中似乎听到了一架飞机的发动机的声音。他开始循原路往回走。

就在他刚想站在树下喘口气,然后一个猛冲跑回屋里时,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弓着身子蜷缩在屋檐下,脸朝着屋后。善解人意的闪电又来了,在弧光中埃勒里看见那人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长满灰白胡须、上了年纪的脸,脸上有岁月刻下的深深的皱纹,两片厚嘴唇张开着――看上去简直是死人的脸,甚至更糟。埃勒里被那张脸上毫无掩饰的惊恐吓呆了。那老人的神情使人觉得,他好像猛然间发觉自己已经被噩梦中的幽灵逼到了一堵无法攀越的高墙跟前。

在接下来的黑暗中,埃勒里勉强可以看到那弯着腰的人影顺着屋子一侧艰难地蠕动,渐渐消失在屋后。

雨还在哗哗地下,埃勒里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两眼直盯着黑漆漆的前方。当人们都以为托兰德?斯图尔特先生正把自己关在上了门闩的卧室里瑟瑟发抖时,他独自跑到这风雨肆虐的山头上来干什么呢?

就在他的亲生女儿被人害死在飞机里仅仅几个小时以后,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要如此荒唐地戴着飞行头盔在自己的庄园里四处游荡?

埃勒里看见格吕克警官正岔着双腿站在壁炉前,嘴里说着:“没多大帮助……噢,奎因。 ”

埃勒里甩掉帽子上的雨水,把外衣摊开在壁炉前。“我听到起降飞机的地方有点儿动静,就去看了看。”

“又来了一架飞机?”尤尼乌斯医生不无忧虑地问。“那只是我的幻觉。”

格吕克皱起眉头说:“别岔开我们的谈话。那么除了你提到的那位穷困潦倒的帕克以外,罗伊尔先生,你说你父亲再没有别的仇人了?”

“据我所知没有了。”

“我都快把几星期前发生在马掌俱乐部的那场风波给忘了。”埃勒里慢吞吞地说。“那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那人只是因为被人识破了身份而有点儿恼羞成怒。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那人气得发了疯,”泰勒简短地下着结论,“一个疯子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好吧,我们查问一下他。假如是他的话,为什么他连斯图尔特小姐的母亲也要一起害死呢?他不可能跟她也有仇。”

“他可能以为她也跟那件事有关,”泰勒急忙打断他的话,“一个人失去了理智是会那么干的。”

“也许吧。”格吕克看着自己的指甲,又说,“对了,我还听到好多传说,都是关于你们两家……关系不好的。 ”壁炉中的火还在噼啪作响。外面的电闪雷鸣已经停止了,雨势也减弱成了滴滴答答的小雨。屋里的那个飞行员这时站起身说:“我得看看我的老伙计去,警官。”随后他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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