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北上大连,踏上“黄金台”(1)

第二颗“北京人”头盖骨是1930年在猿人洞发现的。由于第一颗头盖骨发现于上一年的12月,留下来一批堆积物没来得及清理,第二年在清理这批堆积物才发现了它,是裴文中和几位考古专家共同发现的。这块头盖骨照片似龟状,不是很完整,右脑耳部缺了一块,到周口店看了实图就很清楚。

第三颗“北京人”头盖骨是贾兰坡先生1936年11月发现的,它表面历经沧桑,看上去年代更久远,与其他几颗头盖骨形态有明显差异。它也不是很完整,不仅面部骨头缺损,盖骨上还有部分破损,好像破了几个洞似的,这几个洞是有来历的。这块头盖骨是贾兰坡先生主持发掘工作多年后发现的第一颗,给他个人带来了惊喜,也是第一颗发现后时隔七年后的又一次惊喜,证明了周口店有大量的远古人群居住,在接下来的十一天内,贾兰坡还连续发现了另外两颗“北京人”头盖骨。

这四颗头盖骨,于1941年12月7日晚在秦皇岛美军兵营被日本军队找到后,连同弗利衣箱中的那块头盖骨模型(幸运的是当时日军只拆开验了三颗是真货,这块模型没有被验到),被日军中佐宫崎次郎分派给一位亲信侦探和一个彪悍士兵带走,他们的线路是上东北,然后从大连坐日本商船回去。其中侦探带了第二颗和那颗模型,士兵带了第三颗和一包碎化石,再兼保护任务。

两人12月8日白天起程,坐日军专用运输车到沈阳,又由沈阳的日军车辆转送大连。为了保证不被当地的抗日游击队和民兵拦截和查获,他们还需要灵活多变,扮作普通商人最后转到大连港口。当时日本人在东北势力强大,有强大的关东军做保障,是名副其实的太上皇。尽管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但日本人也没有舒心日子过,因为有著名的东北抗日联军扰得他们不得安宁。这支军队由杰出将领杨靖宇、赵尚志、周保中等人领导,开展了卓有成效的抗日运动,加上广大的游击队和民兵的支持,日本人就不能睡安稳觉了。

北平日军司令部之所以舍近求远,选道从东北转运,自有他们的理由。其一,这批头盖骨不能合在一起送走,而是分成两拨人送,这样也是避免在一起坏事;其二,东北是日本人的老根据地,比其他地方都安全,而且,最重要的是,从1941起东北抗日联军转入苏联进行整训。没有这个大钉子的阻挠,他们就可以像虎狼一样恣意妄为了,其他的小型游击战和民兵虽然也让他们伤脑筋,但游击队毕竟不是正规军,没有大杀伤力的武器,只要多派点兵过去就解决问题了。而且,上司有令,现在刚爆发太平洋战争,东北要确保稳定,既然没了抗日联军那就减少兵力,也尽量少生事端,从而支持华北和华南战场。

这名侦探和士兵都是老兵,来中国很久,对中国地理和风俗较熟悉,也懂部分中国话。侦探叫丘田二郎,身材精瘦,是典型的特务模样,年长些,为人机智,狡猾善变,又会说话捧上司,深得中佐宫崎喜欢和信赖,一般重大情报都派他传递。此时他的任务也最重,因为唯独他带了两个头盖骨,其他人都是一个。另一个士兵叫大雄冲英,是名强壮的大汉,勇武有力,身手敏捷,枪法又准,但他比较沉默寡言,内躁,通常少跟人争吵,不过他一旦认准了就跟人倔到底;他也是宫崎的一名好保镖,交他办的事一般都很稳妥,所以也放心让他去送头盖骨,并护卫那名侦探。两人成行正好可以搭配,互补处很多,但是指挥官没考虑到,平常这两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深得宠信,那名士兵到下面去办事,谁都不让着他啊?当然他内躁的缺点几乎没有暴露过。这次两人都是平起平坐,面对的将不是以前的上司和队员,今后面临的情况将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午后来到沈阳,因为他们带有护身符――北平宪兵司令部长官的通行证,所以在整个华北都可通行无阻,而且会受到当地日军款待。一到沈阳,觉得安全了,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就想好好地睡上一个下午和晚上。几天来的劳累和前几个晚上的搜索,他们都没睡好,自然是比较困了。这次丘田没有上司在场尽兴喝得多了点,边喝他说起来:“大雄,你看秦皇岛那个队长多没用,几天了连个鸡毛都没抓住。还要靠我们中佐来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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