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偷渡,冬季的海里(3)

“看来这是唯一能通过的办法了。”其他队员也表示同意。

有一位提出了担忧:“我参加过冬游,水冷倒是不怕,最重要的是意志力。我不知各位能否坚持得住,毕竟是半夜要在寒冷的水里泡几个小时。”

“我行”、“我行”……几位队员伸手赞同,一只叠在一只上面,弗利当然不甘示弱,他也庄重地把手压在最上面。他是医生,不是军人出身,没像他们这样受过严格的训练。但他是此次护送头盖骨的主要责任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些头盖骨的价值。即便冻死在海里,他也要淌过去。

计议已定,只等着深夜出发。快到晚上九点,他们吃完最后一点干粮,还有几两白酒和一些水,喝得真不过瘾。但这就是“最后的晚餐”,热乎一下身体才好下水。周围的坟地很静,昆虫已经冬眠,只有几只山鼠跳窜出来,也许它们是闻到了酒香。

月光慢慢现出了一些,在夜空只能看到一点影子,近处能模糊看到树木晃动。时间正好,他们脱下一些衣服,打好包,就出发了,几个人站起来紧紧相拥。完了大卫对给大家说:“海水里有盐,不会太凉,我们一定能挺过去。只要过了这最后一道防线,咱们基本就完成任务了。”

丛林周围没有人,大卫在前探路,其他人离着有十多米远,都躬着身蹑着脚悄然而走。离海边很近,一会就到了沙滩上了。大家再次叠了一下手,没有停留,就下水了。下水的瞬间,透骨的海水从脚底立即凉遍全身,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向深处走去,把背包顶在头上,一手扶着,一手把握平衡。依然是大卫在前十多米开路,后面的人跟着。

刚进入水中,每个人都冻得打哆嗦,他们咬紧牙关,任凭海水的侵袭。十来分钟后,他们都冻麻木了,只有大脑还清醒,指挥着两条僵腿在海底沙子上挪动。

约摸走了个把小时,很小心,很缓慢。突然,他们远远地看见岸边有灯光闪了几下,几个人立刻不动。原来是日军士兵又在海岸附近到沙滩连成了一堵人墙,防止美军从此处逃走。沙滩上有两个士兵,一个负责静听,一个负责用手电查看,还不时地向海面照照,他们也想到美军会从海里走的可能,但估计冬天这种几率很小,要走前一天晚上就走掉了。

日本人想的没错,但他们的确没想到几个护卫队员真的从海里通过,此刻就在他们眼皮附近。大卫等大家悄悄靠近,商议了一下:“看来,要想逃脱就在眼前了。我们必须再吃半小时苦,一定要小心。”看了一下岸边,他继续说道,“咱们一个一个走,隔二十来米。现在想要干衣服不可能了,把包压进水里,只露出一点头,必须盯防手电光,如果照过来就全部悄悄潜到水里去,以保万无一失。”

还是大卫先走,弗利在中间,一个接一个过去,这次隔的较远。海底也比刚才难走多了,包里的衣服和头盖骨老往上浮,身体都不知麻木成什么样子,一点劲都没了,还要把包使劲压下去,真是难为他们的。这夜没什么风,岸边有一点小小的浪,这对队员们更是不利,但每位队员还是按大卫的要求去做。

日军士兵在沙滩上走动起来,也许他们站累了,也有些烦了。两人凑到一起抽了根烟,骂了几句,就蹲在沙滩上。就在这时,几位队员正有序悄悄通过日军士兵所在岸边的海里,并且走过了好长一段,还有最后一位队员正对着沙滩。随后,一位日军士兵抽完烟,站进来打开手电照了一下脚下,不耐烦地踢了一块石子到海里,正好落在最后一位队员的面前,水花溅在了他头上。刚才手电一亮这位队员就警觉了,此刻石子落他面前并未惊慌,只是把头往下缩了缩。其他队员也听到响声,停住向这边望了望,没有大动静,过了一会才继续行走。日军士兵拿手电在沙滩上晃了几下,也是做个样子,因为岸上还有人,让别人看到他很认真。另一个继续蹲着,还沉浸在抽烟的快感当中。

就这样,美军护卫队员压着背包走了二十来分钟,又聚到一块,任凭背包浮在海上。现在,他们头上也冻得要死,刚才缩进海里,头发也打湿了,此刻根根直竖,正冒着气。如果幸运,再走一会就基本上逃出日本人的包围圈了。他们知道上了岸会更冷,所以宁愿在水里多待会儿,也更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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