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现场 5(4)

“格雷格现住在棕榈泉北面的索尔顿湖 。他在那里有艘小船。”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他用不着工作。劳伦斯为他们提供了生活上的经济来源。我不知道你是否在保险系统调查过,他的遗产是由格雷格、戴安和尼基的儿子科林这三个孩子平均分配的。”

“那么戴安呢?她现在住在哪儿?”

“她在克莱尔蒙特上学,在攻读另一个学位。她喜欢教那些耳聋的儿童。看起来她干得还不错。起初我有些担心,因为我以为所有的事情在她心里都搅在一起了――我们的离婚、尼基、科林,还有她的责任感――尽管这些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

“等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

格温吃惊地抬头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和尼基谈过了呢。”

“哦,我是和她谈过一次。”我说。

“难道她没告诉你科林的耳朵听不见吗?他生下来就是聋子。我不记得是什么引起的了,但很显然他们对此根本无能为力。戴安因此很受困扰。我记得那个孩子出生时她只有十三岁,对她来说可能太突然了吧。我这么说并不是想把每件事都分析得一清二楚。这是她的心理医生透露出来的意思。这种意见还是比较恰当的。我想,现在她本人都能基本上把这些话给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事实上她能做到的。所以我并不认为我是在侵犯她的隐私。”

美容桌上方的墙上有块钉板,上面挂着二十来卷丝带。她从其中选了几条,把一条蓝色的和一条橙色的丝带放在沃福尔斯的脑袋上。“你觉得哪个好,沃福?要蓝色还是橙色?”

沃福尔斯抬起她(我认为它是母狗)的眼睛,快乐地喘息着。格温挑了橙色。我得承认,这颜色配在沃福尔斯那银灰色的蓬松毛发上,能产生一种轻松活泼的感觉。那条小狗很乖巧,对人充满信任。虽然格温把一半心思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但小狗对她的每个动作还是那么喜欢。

“格雷戈里有段时间吸上了毒,”格温侃侃而谈,“这似乎就是他们这代人的玩法,就像我们这一代人玩过家家一样。可他是个好孩子。我想他现在好了,或者说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很快乐,比我们很多人都快乐――我的意思说,我很快乐,但我知道很多人并不快乐。”

“他难道不会对划船感到厌倦吗?”

“我想会的,”格温轻松地说,“他有钱干他想干的所有事情。所以,如果他开始对悠闲的生活感到厌烦的话,他会找点儿有用的事做的。尽管他现在游手好闲,但他是个非常聪明、非常能干的孩子。有时我还真羡慕他。”

“你觉得如果我找孩子们谈谈的话,会给他们带来烦恼吗?”

这话把格温吓了一跳。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感到不安。“谈论他们的父亲吗?”

“到了某个时候我可能必须这样做,”我说,“我不想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找他们,但这样做可能真的会有所帮助。”

“我想应该可以吧。”她说,但她的语调中充满疑虑。

“我们以后再谈这个吧,也可能根本没这个必要。”

“哦,好吧。我并不觉得这样做会有什么坏处。我得承认,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又要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我想大概是要看看正义是否已经得到伸张了吧,”我说,“这听起好像是台词,但这就是查案的真正目的。”

“谁的正义?劳伦斯还是尼基?”

“或许应该由你来说说你的看法。我觉得你对他们俩应该都没有多少好感。那么你不觉得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吗?”

“当然了。我对她不怎么了解。我认为她受到了公正的审判。而且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她一定是干了。但是如果我早想到某些方法的话,没准我自己都想动手干。”

“这么说,如果是尼基杀死他的话,你是不会责怪她的喽?”

“不仅是我,其他这样想的人也足有半打。劳伦斯拆散了很多人。”她漫不经心地说,“我们甚至可以组成一个俱乐部了,每个月都可以发行一份业务通讯。我至今还会碰到有些人,轻轻地走到我身边说:‘感谢上帝!他死了。’这一点儿也不含糊,真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格温又笑了。“如果这听起来无关紧要的话,我很抱歉,但他真不是个东西。”

“那么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她一只手放在髋部,疲惫不堪地看了我一眼,说“如果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可以给你列个清单。”

于是我笑了。她的幽默感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或许她只是有些不安了。跟私人侦探谈话总是会让人感到紧张的。

格温将沃福尔斯放进一只空笼子内,然后走进另一个房间,牵出来一只硕大的英国牧羊犬。她先抬起了它的前爪,把它们搭在桌上,然后再将狗的后脚也举起来。那只狗紧张地呜咽着。

“哦,别这样,公爵,”她呵斥道,“这只狗真是胆小。”

“我们过会儿还能再聊聊吗?”我问道。

“当然,我正这样想呢。我这里六点钟关门。如果你到时有空的话,咱们喝上一杯。一天的工作做完了,我也需要喝点儿东西了。”

“我也一样,那么到时再见。”我说。

我跳下凳子走了出去。当门关上的时候,她已经在跟狗谈心了。我猜想着她还知道些什么情况,她还会愿意告诉我多少。我同时也真心地祈祷:再过上十年,我也能像她这样,保持如此姣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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