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女孩(6)

“斯嘉锡,我的妻子有最完美的外表,所以你一定要让你的衣服表现出她最大的优点。”这个粗壮的八十四岁银行家大声发表着这样的声明。我们当然会遵照他的指示,于是埃德娜·莫里斯一直维持着她显赫高贵的形象。

另一个在衣着问题上无可挑剔的丈夫是才华横溢的作家阿兰·J·勒纳,他在百老汇和弗里德里克·洛维(Frederick Loewe)一起有“双L组合”的美称,也是《窈窕淑女》百老汇版和电影版的编剧。,他是我周围最博学最迷人的人之一,任何人只要听到他任何一首抒情诗都能了解到这一点,这些抒情诗来自于《琪琪》(Gigi,又名《金粉世家》)、《窈窕淑女》(My Fair Lady),科幻音乐喜剧《晴朗的日子里你永远能看见》(On A Clear Day You Can See Forever)和另一些他创作的我们耳熟能详的著名戏剧。他比任何一个抒情诗人都更了解英语,他会使用一些很多人不会用到的词来押韵,同时又能把故事讲得很有趣。他喜欢美丽女人,尤其钟爱少女的微笑,在他短短的一生中他一共结了八次婚。阿兰喜欢我的设计,如果他的婚姻维持得足够长久的话(我是指一年以上),他通常会把他的新妻子带到我这里来买上几件斯嘉锡时装。

在勒纳的妻子们里我最喜欢的是凯伦,一个非常美丽快活的年轻女人,她只要最顶级的衣服。当1970年她第一次来到我这里时,她立刻定制了一条手工剪裁的喇叭裤,上面镶着珍珠般的苹果绿亮片。她是四号身材,穿上它看起来非常漂亮。这条裤子也是阿兰的最爱。

不久前,我请凯伦把一件白色的晚礼服借给我去参加我在纽约时装学院(Fashio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举办的回顾展。这件舞会礼服有着简约的长腰身无肩带上衣和飞扬的白色鸵鸟毛大裙摆。

“但是阿诺德,很遗憾那条裙子已经找不到了。我和阿兰在离婚以前已经分居很久了(那时他们结婚八年)。一天晚上,我去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和我一位固定的求爱者一起,当然啦,我是全场的焦点,一整晚我都在疯狂地跳舞。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们俩决定去他在公园大街上的豪华住处过夜。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公寓。佣人送来了早餐,然后一个现实问题出现了!我怎么能在这样一个明晃晃的早晨穿着这件白色的鸵鸟毛晚礼服走出大门呢?我在衣橱前徘徊了很久,最后穿上了埃德加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件衬衫,再穿上我的银色细高跟舞蹈鞋,然后立即拼命地从前门跑了出去,跳上了出租车。因为我的情人在欧洲作了一次长时间旅行,这次罗曼史也迅速降温了。在他回来以前,我已经和我的新男朋友一起去英格兰旅行了。那次舞会之后差不多过了一年我才和埃德加说上话。而在那以前,他已经再次结婚,并搬到了第五大道。当时我实在太窘了,以至于没来得及问他那条裙子哪里去了。阿诺德,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我能知道的仅仅是,你那条白色的羽毛裙仍然挂在公园大街的某个衣橱里。”

1972年,我的长期顾客――时尚贵妇安妮·劳里·艾肯带来了她金发碧眼的可爱女儿,萨妮·文·布罗来看衣服,这让我很高兴。这个女孩也是美国社交名流,1966年嫁给克劳斯·文·布罗,1980年12月克劳斯试图谋杀妻子未遂,萨妮因此陷入昏迷至今,这个事件后来被好莱坞改编为电影《命运的逆转》(Reversal of Fortune)而广为人知。布罗太太很喜欢这些衣服,她预订了一条长晚礼服和其他一些东西。一想到这位生气勃勃、热爱生活的年轻女人现在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我就感到非常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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