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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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旧中国的花花大世界,公认的冒险家乐园,最常用的词汇―――也是同时供批判和引人羡慕的―――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笙歌艳舞,尔虞我诈,很多人只要能把这些词中的一个跟自己挂起勾来,就不会抱恨终生了。

老上海,大上海,还因为它和世界特别是巴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人作过认真统计:它们同是历史文化名城,都崇尚文化、艺术和思想自由;他们都拥有着众多的大学、文化机构和文化名人;他们都拥有各种宗教的经典建筑;都擅长烹饪,崇尚优雅和时尚;都有标志性的塔;有著名的咖啡馆;都有蜿蜒几公里的著名大楼;都有一流的剧院,有堪称一国之最的商业大街,甚至大世界和迪斯尼都是一一对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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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臭虫符是上海的一个老行当,臭虫俗名臭虱,亦名虫壁虱,“香娘子”,上海人喜爱睡棕床,但无奈臭虫太多,常常把人咬得鼻青脸肿,而且被咬的还多半是穷苦力,于是,卖臭虫符的人应运而生。这些精明的小贩一再强调臭虫符必须回家后方可打开,否则不灵,于是有买者赶紧乘车回家,打开纸包来看,却见内里写着两个大字:勤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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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皮包也是老上海一门职业,其法是偷、骗、抢三者的结合,常常的情形是这样的:在轮船码头或火车站,突然过来一人,朝一位妇女怀中的小孩头上一巴掌,挑起事端,小孩的母亲当即不依,肇事者就一边赔罪,一边掏出五元钱说要给孩子买糖吃,并强行将钱塞在小孩手中,妇女随后低头一看,原来放小皮箱的地方却只放着一只咖啡色的大皮箱。妇女又惊又怕地正要查看,于是又过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说这箱子是他的,正在这时,又来一个穿铁路制服的青年对妇女说:“还在这吵哩,我明明看见有人把你的皮箱拎走了,还不快跟我去追?”妇女就跟假冒铁路人员去追,西装先生乘机拎起大皮箱―――原来这只是个空套子,是为了把妇女的小皮箱套进来罩着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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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皮包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记不清是哪一年,总之是前几年,上海的某条街道上张布出这么一条横幅:如有人从后边拍你的肩头,千万别回头。这是什么意思呢?原来骑车人在等绿灯时,一人从后边拍,在你一回头的同时,前边车兜里的东西就被另一人顺手牵走了。这事普遍到要拉横幅,也是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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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把上海当作国际大都会的主要是外国人。爱狄?密勒总结得很好:“上海,这华洋杂处的大都会,这纸醉金迷的游乐场,这遍地黄金的好地方,正是冒险家的乐园……最愚蠢的人到了上海不久,可以变得聪明;最忠厚的人到了上海不久,可以变得狡猾;最古怪的人到了上海不久,可以变得漂亮;拖着鼻涕的小姑娘,不多时可以变成卷发美人;单眼皮或扁鼻子的女士,几天后可以变成仪态大方的太太。”

这些说法在类似《子夜》的小说中有着充分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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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曾是个花花世界,嗜嫖成风,贾客、名士、官员、包括革命者,没有不喜欢嫖的,公开的方式就有叫局、吃花酒、打茶围、听书、吊膀子,其中有些“科目”也为工匠车夫之类的人而设,大家都有得玩,玩得火的,还要争风吃醋,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把个花花妓女娶回家去,娶头牌戏子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当然,戏子历来都是跟文化嫖客连在一起的,比如,什么开花榜啦,文化人的那个劲头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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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清代末年间有称为“书寓”的高级妓女,主要以弹唱陪客为主,卖唱或加上卖身,渐渐就有了些名妓,于是就生出些无聊文人,办报吹捧妓女,或公开选举妓女中的“四大金刚”、“花国大总统”、如1917年第一届的“花国总理”王莲英,出客赴宴,珠光宝气,还和当时一位震旦大学生阎瑞生如胶似漆,谁知没过多久,阎瑞生就把王莲英带至郊外,伙同早埋伏好的同伙将王莲英勒死实施抢劫,后真相暴露,阎瑞生及其同伙被捕,后被判为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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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高级的或有个什么艺名的妓女,更多的妓女则是被称为“野鸡”的苦出身,她们或是韶华已过的青楼女子,或则太丑,被老鸨看管着,如果没本事和运气,一夜也拉不到一个客,就要被老鸨用竹板打、鞭子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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