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俯视着加兰,戴好自己的高帽子,拉平手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从容地穿过大厅,停下来点燃一根雪茄,走出旅馆的旋转大门。在外面的街边,一辆汽车正等着他。车里坐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士,以及一位司机。
“怎么样?”女士问。
陌生人摇摇头,爬进车子坐在她身旁,车飞驶而去。
恢复神志之后,加兰觉得有如经历过一场生动而逼真的噩梦。可是当他从镜中看到自己肿胀的黑眼圈,再加上口袋里失去的一千三百四十七元,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审视着外套里衬上的两道被刀子割破的地方,困惑地摇摇头。
“这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要割破我的外套呢?”他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早上,加兰来到朋友哈尔 迪克森家,把外套还给它的主人。他们是大学时的室友,经常互相借用日用品。前一天傍晚加兰去俱乐部玩牌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轻便外套,没想到夜间气温骤降,所以他离开时就借用了老室友哈尔的粗呢厚外套,将自己的外套留给了哈尔。
“哈尔,我得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他将昨晚发生的事和盘托出,“看,这就是那个家伙割破你的外套的部位。”他们一起检查外套里衬上的长割口,迷惑地对望着。“送到你的裁缝那里去,让他修补好,”加兰说,“然后,把账单递到我那儿去。”迪克森还在看着里衬。“他为什么要割开这里呢?”他问。加兰摇摇头。“拿我的外套来,”他说,“我两点半必须搭火车回家,现在穿我的轻便外套就够了。”加兰正要穿上自己的外套,突然停了下来。“哇!看这儿!”他轻呼着。迪克森看去。这件轻便外套两侧的里衬也被利器割开了。十分钟之后,两位年轻人来到警察局。马洛里探员接待了他们。
两件外套都放在他面前,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接下来他们讲明事情的经过。马洛里探员双腿放在桌上,嘴上叼着雪茄听着。“那个小偷看起来什么样子?”末了他问。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绅士。”
“就像你我一样吗?”
“嗯,像我多一点。”加兰坦率地说。
“我立刻派人去查。”警探说。
加兰登上两点三十分的火车,一个半小时之后,他回到邻镇的家中。四点四十五分时,他打了一通长途电话给马洛里探员。
“马洛里探员吗?”加兰惊奇地说,“是的,我是卡罗尔 加兰。是,我在家。我一到家,就想去屋里拿一件厚外套穿上,结果我发现这件外套里衬的两侧也被刀子割破了,就和另外两件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马洛里探员可是哑口无言了,他得承认他毫无头绪。他抓抓头发,再扯扯胡子,最后将听筒重重放下,决定亲自动手去侦查。
“我能理解,”哈钦森 哈奇说,“小偷会拿走钱,可是他为什么要割开外套的里衬呢?门房看到的那位戴面纱、坐在车里的女人又是谁?”
思考机器默不作声。“后来他为什么要到迪克森家去,将加兰留下的外套里衬也割开?”思考机器仍然没出声。“最后,他为什么要赶到邻镇加兰的家中,足足四十英里之外,将加兰另一件外套的里衬也割开?”凡杜森教授缩进大沙发椅中,斜着眼往上看,十指指尖相触,仍然沉思着。最后他打破沉默。“你给了我所有已知的线索吗?”
“全都告诉你了。”记者回答。“这个案子一点儿奇特之处也没有,”思考机器宣称,“当我们找齐所有的必要资料之后,答案就在眼前。除非有些资料无法找到,那就麻烦些了。等小偷把钱还给加兰,就能证实我的假设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