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刑那天,碧空如洗。
我与几个人,先被五花大绑地游街示众,一路被无数爱憎分明的革命群众在革命歌曲与革命口号的渲染下扔了一身革命的烂泥。
有着雪亮眼睛的革命群众对我手下留情,因为“资产阶级当权派”鲁南容和“国民党军统特务”肖恩一路受到革命群众更加猛烈的教育,刚游完一条街就已经鼻青脸肿,鲜血从破烂的衣服上渗出。
当我们被押送到打靶场时,一种死亡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地主崽子”陈向阳和“投机倒把分子”万老根忍不住跪在地上向“浪涛市工人造反总司令部”的总司令熊阔海求饶。但他们这种求饶引来的却是熊阔海和姚卫东以及周围革命群众的开怀大笑。
“反动资本家”顾仁没有下跪,表情麻木。而鲁南容和肖恩却显得比较大义凛然,像电影中革命烈士被押赴刑场的样子。
只有我脸上莫名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对我而言,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思前想后,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只是那篇未写完的小说――《酒狂阮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