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图)

几个月后,伯堤在海港外的汽笛船上,准备前往英格兰,到学校过全新的生活。当最后一抹山影逐渐消失在海面的热气中时,他跟非洲道别了。

他们在阳台上等着,他妈妈穿着睡袍,他爸爸戴着帽子在为马戴马鞍,准备去找他。"我把它放了,"伯堤哭着,"它自由了,它不会住在笼子里了。"说完,他立刻跑到房间里,一个箭步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日复一日,他父亲出门找白狮子,但每个傍晚他带回来的,除了愤怒的之外,一无所获。

"那个法国人来时,我该怎么说?伯堤,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嗯?我应该鞭打你的,任何称职的父亲都会这么做的。"但是他没有。

伯堤整天都待在围篱里,不管在围篱内的树上或坐在屋里的窗边,他的眼睛都仔细扫瞄草原上任何会移动的白色东西。他每天跪在床边祷告,直到他的双腿发麻。他祈求他的白狮能学会厮杀,能找到足够的食物,能躲避鬣狗或其它狮子的攻击等。最重要的,他祈求他的白狮不要回来,起码不要在法国人来之前回来,这样就不会被带走。

法国人来的那一天,下着雨,好像是那几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他湿淋淋地站在阳台上。伯堤的爸爸告诉他狮子逃了时,他的拇指勾在背心的口袋上。就在那一刻,伯堤的妈妈一手按着喉咙,一手往外指,并叫出声来。白狮在开着的栅门外徘徊,痛苦的嚎叫着。伯堤冲了过去,蹲下来抱住它。狮子全身湿透,不停发抖。它瘦了,瘦到一排排的肋骨全露出来,还因为饥饿而喘着。他们试着安抚它,让它安定下来,然后给它食物,看它大口大口的进食。

"不可思议,太动人了!"法国人说:"那白色!就如你所说,既雪白又平顺。它将是我马戏团里最耀眼的明星。我要叫它"白王子",我会给它所有它想要的、需要的,每天都有最新鲜的肉,每晚都换干净的稻草。你知道的,我爱我所有的动物,它们就像是我的家人,而你们这只狮子,将会是我最钟爱的儿子。年轻人,别害怕,我向你保证它永远不会再挨饿。"他把手放在胸前,"上帝为证,我在此许下这个承诺。"

伯堤抬头看着法国人的脸。那是一张和善的脸,虽没笑容,却认真且值得信赖。即便如此,仍无法让伯堤觉得好过一些。

"对啊!你看,"伯堤的妈妈说:"它会幸福的,那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伯堤?"

伯堤知道,现在他再怎么乞求也没用,他也知道狮子根本没办法在野外求生,它只能跟法国人走,别无选择。

那晚,当他们在黑夜里依偎在一块时,伯堤为它许下最后一个承诺。"我会去找你的,"他低语:"你要记住,我会找到你的。我保证,我会的。"

隔天清晨,法国人在阳台上和伯堤握手道别。"它会过得很好的,别担心。将来你找个机会到法国来看我的马戏团,马勒先生的马戏团,全法国最棒的马戏团。"他们离开了,狮子在法国人马车后头的条板箱里左摇右晃的撞来撞去。伯堤目送他们直到马车消失在远方为止。

几个月后,伯堤在海港外的汽笛船上,准备前往英格兰,到学校过全新的生活。当最后一抹山影逐渐消失在海面的热气中时,他跟非洲道别了。他没有不愉快,至少他妈妈会陪他一段时间。毕竟,比起非洲,英格兰离法国的距离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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