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另一个更有可能通过长期投资来实现巨大成功的领域,这就是电子行业。
从投资者的角度看,化工行业与电子行业共同拥有的两个主要特征是:它们都有实实在在的快速增长趋势;它们的增长都有赖于研发成功而在科学知识领域不断进步。但两个行业在投资性质上的差异,就如同北极与赤道地区一样大相径庭。
把电子行业比作热带地区,乍看上去遥不可及,其实不然。因为对于金融界来说,这个领域的年增长率是其他领域所无法比拟的。最优秀的电子公司可以实现25% ~45% 的年增长率。这样一种预期与实际的数据之间的对比,任何长期投资者都会为之振奋。但就像热带雨林中残酷的物种竞争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电子行业的快速增长趋势就会迅速衰减。
很多因素促使电子企业形成一种突然发展和迅速停滞的交替更迭的增长趋势。其中的一个因素,就是国防合同带来的重要影响,而零星大型合同的订立则反复无常,经常是与不同的供应商轮流签订。但更重要的影响因素,还是这个行业自身的技术特性:其发展速度不仅令人难以置信,而且在业内的很多重要领域(尽管不能说所有领域),技术本身并不能保证今天的领先者明天一定还会走在前面。因为任何一个集成电路设计师,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复制甚至改善其他人的方案。
对比一下化工行业和电子行业,我们不难看到,尽管化工业的增长率似乎相对有点缓慢,但它的竞争优势却更有保障。我已指出,在化工行业,对大多数主要企业来说,如果每年增加投入1 美元都能带来1 美元的产量,它们就已心满意足。但在电子行业的大多数阶段,对生产设施的要求并不那么重要,以至于每增加1 美元的销售额只需要20% 左右的新厂房设备投资。个别情况下,这个数字甚至可以降低到10% 。这就意味着,新来者不需要多少资本,就可以打入电子业的很多领域(尽管不可能在每个领域都这么轻松)。此外,由于这些低投入领域往往适合于采取劳动密集型生产,以至于新进入的厂商只要在生产特殊用途的电子管产品方面具有足够的效率,就能在成本上达到业内大型企业的水平。因此,对于这些新进入的企业,根本就不需要像大型化工企业那样,必须满足高达百万美元的最低初始投资额,也不需要巨大的产量,就能达到现有企业的低成本水平。最后一点,多种关联产品之间相互竞争带来制约的情况,在电子行业中很少,但这在化工行业中相对较为复杂的产品中,却尤为普遍。总之,在电子行业中,普遍存在的低初始投资要求和小批量生产,再加上未来极有可能出现的大规模政府采购,都会让我们满怀信心地设想:无论是从零开始的新企业,还是原有业务毫无吸引力且已成型的老企业,都将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规模,大批进入这个前途光明的行业。
投资界越来越普遍地认为,电子板块股票不仅能比最优秀的化工板块股票带来更可观的收益,而且也将面对更残酷的竞争压力,因此,投资者在电子行业中选择投资对象的关注点,也会远不同于化工业。时间因素,也就是说“什么时候买进”的问题开始变得越来越不重要。这个行业的成长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只要拥有正确的产品和管理(除非高价格能彻底抵消这两个方面带来的收益),任何时候(即使是大熊市开始之时)都能成为买进“合适”电子类股票的时机。但买进哪只股票的问题(在化工行业中,这却是一个相对较容易确定的简单问题)至关重要,因为一旦出现错误,亏损就将令人难以置信。当然,这同样也是一个难题。
通常,在搜索和选择电子类股票之时,投资者至少应评估两个方面的因素。第一个因素是,某一类产品在总需求预期市场份额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企业将以什么样的速度增长下去。第二个因素是,企业将以多大的可能性继续保持这种增长速度,并保证增长曲线不会在发展与停滞的交替作用下受到意外影响。50 年代末期,电子板块的股票经历了一场冲天牛市,在此期间,第一个因素几乎毫无例外地受到所有投资者的关注。但某些产品和企业的内在属性,却使第二个因素带来的风险——遭受意外竞争压力的风险,要远低于电子行业中其他很多企业必然面对的风险。我认为,随着60 年代的来临,尽管投资者曾投资于50 年代末某些最有吸引力的电子类股票,但他们由于不够谨慎还是尝尽了苦头,这无疑使第二个因素更值得投资者去思考。在我看来,任何一只电子股要成为真正有利可图的投资对象,都必须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一旦满足这两个条件,60 年代就会再次向我们验证50 年代后半期最明显的现象——如果能在整个市场意识到增长点之前就买进,这些股票的收益将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