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了老婆的罗嗦,因此一点也不觉得烦。他迫切地想知道被抓的情况,忙问老婆:“小慧,警察打了你没有?”
没有。做完笔录后就把她们放了。
不放不行,都是拖家带口的妇女,不仅要管大人的饭还要管小孩的奶粉。
何必与妇女儿童过意不去?
“怎么样?”叶国保得意地说:“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话刚说完,警察从天而降,真是天兵天将。
不要以为警察是吃干饭的?他们采取的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战术。
叶国保傻了眼。不过不怕,他防了一手,在家里抄不出名堂。
果不出所料,警察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
既来之则安之。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
盘问。
盘问外来民工他们有一套切实可行的办法。突破口就是检查证件。一般人证件不齐,不是缺务工证就是缺暂住证,再不就是缺生育证。一共有七八种证,总能抓住辫子。
抓不到他的辫子。
他是办证专业户,怎么会在证件问题上马失前蹄?
不能空手而归?
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警察立即意识到手机就是作案工具。
是陈正言的电话。
这时候来电话干什么?他正想关机,被警察制止。
必然通话。这是命令。
他在电话里吱吱唔唔,答非所问。
陈正言以为他在说梦话。既然已经睡觉,就不打搅了。
放下电话后,陈正言的叩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吴总编呼他。
他立即把电话打过去。
吴总编今晚当班。
“正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吴总编说:“社里派人去有关部门调查核实了情况,证明了你的陈述基本属实,正在考虑重新启用你,不知你有什么要求。”
“我没有要求,”陈正言激动地说:“能到新华社效劳就是我的荣幸。”
他感到很幸运,说是新华通讯社把他的事当一回事。要知道,不是所的冤屈都有人主持公道,有些天大的、不复杂的事,如果没有领导人批示,就有人不当一回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话不投机半句多。也许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通话的缘故,他俩聊起来没完没了。
陈正言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惬意。
敲门声起,一阵急过一阵。可以判断是急事。
匆忙结束通话。
陈正言不敢怠慢,赶紧开门。
是一伙警察。还有叶国保。显然是叶国保带的路。
“国保,发生了什么事?”陈正言问道。
国保耸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一个警察抢过话头:“你是干什么的?”
言语中充满了敌意。
显然已经把他当成制假的同类。这种先入为主的定位对他不利。必须忍耐,否则自己吃亏。通过上一次的收容,陈正言学会了与警察打交道。
“我是自由撰稿人,来北京当记者。”陈正言边说边从抽屉里掏证件。
满屉子都是的证件。
警察对他手里的证件不感兴趣,而是关注抽屉里的其它证件。
说不定是赃物。
有几分道理。谁有这么多证件?要这多证件干什么?
警察不厌其烦地一张一张地清理。
陈正言不露声色地站在一旁,心里多了几分喜悦。这样也好,不用自己表白,证书会告诉他们一切。
清理完毕,警察露出半信半疑的目光问道:“这些证书都是真的?”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能够在全国获这么多大奖,简直成了获奖专业户;还能够得到这么多报刊的赏识而聘其为特约记者。
“信不信由你。”陈正言的态度变了,变得强硬起来。
强硬是自信的表现。
警察无言,但不善罢甘休。要的是证据,不是证书。
挖地三尺也找不到要找的证据。
只好撤。但欲罢不能。不是说撤就能撤,眼前的小子一定会讨说法。私闯民宅、随意抄家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唯有找岔,学猪八戒倒打一金耙。
真是天遂人愿。
“伙计,你这不是编书,是骗钱。”一名警察拿着书稿神气十足地说。
“凭什么说是骗钱?”陈正言质问道。是质问的语言,但不是质问的口气。毕竟底气不足。他是第一次编书,不知道业内的政策及行情,拿什么去辩驳?
“我问你,”警察振振有词地说:“编书是经过了哪个部门批准的?有没有出版社的授权?在新闻出版局备案了没有?到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办了登记许可证没有?”
问得他一团漆黑、一塌糊涂。但不会就此缴械,他反问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但不关你们的事,公安没有这方面的职能。你们不能越权办案。”
歪打正着。
这小子还懂政策。不过政策掌握在执行者手里,现在他们是执行者。“你小子还狡辩,”警察抖了抖手中的手铐,说:“你信不信我马上就把你铐走。”
当然信。
既然信,那就放老实点。
他不敢再辩驳。
“小子,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不带你走。但是你要放老实点,明天到派出所走一趟,领回这些资料。”
他们把他所有的编书的资料全部带走。
凭什么拿走?
凭权。
叶国保不想走,想留下来,被警察连推带拉地强行带走。
“你们凭什么抓我?”叶国保挣扎地说。
“凭什么抓你,你应该心中有数。你以为你玩得绝,把老婆当挡箭牌,告诉你,你们哪些花招早就被我们戳穿了,放老实点……”
声音逐渐远去,陈正言无力地坐在床上。
满屋都是散落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