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谋生的日子(10)

钻法律的空。

“我承认是在钻空。早期发财的人有几个不是钻法律的空?不违法赚不了小钱,不犯罪赚不了大钱。”叶国保闪烁其词。

诡辩。

但不完全是诡辩,毕竟这种现象存在。

存在决定意识。

到了京苑大酒店。

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施继权是大厨师,厨房不能少了他,不少食客冲他而来。

当然不会冷落朋友。已作了安排,先到莲花厅喝茶。

服务员把他俩引到莲花厅。陈正言推门却不进去,原来里面有人。他以为走错了门,抬头见门牌上写得清清楚楚:莲花厅。正在纳闷,门开了,是位女孩。她笑容可掬地问:“你俩是施继权的客人吧?”

“对,对。”陈正言满脸狐疑地回答:“你是……”

“我是他女儿。”女孩接过话头说:“我叫施清香。里边请。”

何时冒出一个女儿?

进门后,叶国保风趣地说:“那你得喊我们叫叔。”

施清香笑而不答。他俩与父亲称兄道弟当然得喊叔,但是都比父亲年轻,按年龄只能喊哥;特别是陈正言,怎么看也不像是叔字辈。

“我想起来了,”叶国保说:“我们见过面,上个星期你父亲给了我一张照片,你看……”他掏出了一个大红荣誉证书,说:“是不是你?”

正是她。

女孩脸红了。

因为证书是假。走这条路完全是被迫。她考了三年中央美术学院,每年只隔几分。少数民族可以加分,全国劳模可以加分,在国家级美术大赛上获奖可以加分,这么多加分难道就与她无缘?别人可以打加分的主意她也可以打。无非是造假?谁能以假乱真谁就成功。

前两项造假难度大,唯有后一项弹性大。现在全国性的书画大奖赛多如牛毛,只要参赛,只要肯交钱,百分之百可以获奖。这类大赛既无权威性又无艺术性,多是草台班子搞的商业性活动,说穿了是为了几个钱。施清香瞧不起这类大赛,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她收过几次大赛组委会的邀请函,都被她扔进垃圾篓里。就这样清高的人现在却清高不起来。你认为水,却能管用;你不把它当一回事,有人把它当一回事。世上的事就是这样难以捉摸,假亦真来真亦假。清高没有退路,低头才是上策。造假,有一张假获奖证书就能加十分。

不行,她认为这样做是掩耳盗铃。

还在清高。

父亲开导她,现在什么都有假,除了母亲是真的其他都有假的。她不为所动。父亲没办法,只得瞒着她自行其事。

“收起你这个水货。”施清香满脸阳光地说:“已经失去了用途。今年我还超过了录取分数线二十一分。”

“哎?”叶国保大失所望,自己的劳动成果派不上用场等于白忙一场:“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到处找样品。”

施清香调皮地回击道:“谁知道你跟我父亲在搞什么名堂?”

陈正言接过话茬:“国保,你给我的暂居证肯定也是假的?”

国保嬉笑地回答:“我哪里有什么真东西?”

陈正言苦笑地三摆头。

叶国保把话题扯开,要施清香给他画相。

谈起画画陈正言算得上是半个行家。从小他就爱好画画,坚持到现在没有搁笔。

“你喜欢什么画?”陈正言问。

“国画。”她答。

原来有共同的爱好。

“是工笔还是写意?”又问。

“写意。怎么,你也喜欢画画?”她反问道。

“只是爱好而矣,当然不能与你们专业水平相比。”陈正言接着问:“擅长人物还是山水?”

“都喜欢,相对而言,更喜欢人物。”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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