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总部的计划,美国广播公司的查尔斯?吉布森对我进行了首次访谈。当时,我正在前往阿拉斯加州参加美军出征仪式的途中,于是他立即北上与我们会合。我们站在那条横贯阿拉斯加州的输油管道旁,谈论我在州长任期内遇到的实质性问题。不过,他似乎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趣。
当我们跳出汽车,准备在这条输油管道旁摄像时,公路上一辆卡车突然掉头过来,原来是一群前往驼鹿营地的猎手。他们想要同我照一张合影,我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请求。查理正拽着衣领,这一群身穿迷彩背心、手持狩猎工具的人们把相机递给了他,然后让我站在他们的卡车旁合影留念。
接着我们又来到瓦西拉市,查理想要到我高中时代的体育场进行采访。在这里,刚才的一幕又上演了。勇士高中的一些教师和学生叫住了我们,然后把相机递给查理,于是他只好一张接着一张地为我们照相。他们似乎都没有认出查理来,不过也许他们认出了他,但是却想:嗨,这不就是电视上的那个人吗,就让他来给我们照相好了。在我的家乡瓦西拉市,查理表现得十分友善,他一直耐心地为我们拍照,但是在后来的确显得有些不快。当节目制作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就像一位高中校长那样透过眼镜满腹狐疑地打量着我。
说到凯蒂?库里克,我要从哪里开始好呢?如果你所了解的我仅限于这些访谈,那么你就不了解真正的我。在那些长长的录像里,我像其他人一样也有过糟糕的片段。有时候,我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泣不成声,有时候又会因为紧张的竞选活动和那些罗哩罗嗦、以偏概全的话题而显得不胜其烦。我不知道这些片段后来竟然变成了对我的全部访谈——有人反复播放并且不断加以嘲讽,其余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这可真是不幸。
按照竞选总部的计划,凯蒂在9月的最后一周对我进行采访,但是他们的准备却相当仓促。他们习惯在进行这类采访前临阵磨枪,因此便显得不够投入。不过有人告诉我,这只是一次风格轻松温馨的简短访谈,内容是关于我如何在妈妈和州长这两个角色之间取得平衡。他们说这是节目的唯一主题,但是假如进行得比较顺利,也会临时增加一些内容。
这次访谈的第一个片段是在联合国旁的一家酒店里进行的。我们在大门前边走边谈,但是效果并不尽如人意,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了一件其他政治家都不会做的事情。在采访的过程中,我急着想要结束这次录影,表现得很不耐烦。显然,这是一种错误的做法。
当我满脑子想着这些的时候,摄像机突然咔嗒一响,我知道这次边走边谈的采访终于结束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这档节目的制片人是个纽约人,为人也相当好。这时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的面前,然后提高了嗓门开始对我奉承:“太棒了,州长,真的很棒!我是说,你走着走着就说得越来越好了!”这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接着,尼克尔也走了过来。“太棒了!那么,明天我们准备——”
“明天还要拍吗?”我脱口而出。
“是啊,另外还有一个片段要拍。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好。”
我心想,天哪,如果这次访谈都可以被称作“很好”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访谈是不好的了。
当我离开拍摄现场的时候,一眼瞥见尼克尔和凯蒂这对好友正在互相拥抱,然后她们又一起摆出姿势合影。
我没有意识到,当时我们所拍摄的系列访谈节目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后来播出的内容完全是两码事。摄像人员在全国各个地方一共拍摄了长达数小时的胶片,但是最终决定美国观众应当看到哪一部分却由凯蒂和她的制片人说了算。显然,他们把重点放在了我那些糟糕的时刻上。虽说影像剪辑不是什么新鲜事,我早年当体育记者的时候也制作过录像带,但是,一个负责任的编辑应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而当我看到剪辑出来的节目时,我不得不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所作所为刚好相反,他们刻意保留了那些糟糕的镜头,反而逐个剪掉了那些能够传达正确信息的部分。其叵测用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