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所以创立Salesforce.com ,目标是想成立一个与众不同的公司,包括建立全新的技术模式(软件是服务)、销售模式(网络订购)以及全新的慈善模式(我们一开始就将该模式植入赢利性企业当中)。这些想法都源自于对传统做事方式的失望。而这种特别的慈善则来源于个人经验。
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就是在Oracle 任职的前几年,我以为只要挣到钱获得权利就算成功了。然而,在30 多岁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些成就过于表面,根本不能带给我真正的快乐,也没有任何意义。尽管我的那串头衔有些唬人,名下也有很多财产,我却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于是,我开始思考人生的价值,以及如何才能变得与众不同。
甲骨文公司给了我6 个月的假期,我借此机会去印度旅行。这次经历极大地改变了我的内心状态,我也欣然接受了这些改变。但甲骨文的同事却不能理解。拉里·埃里森像慈父一般关心我的未来,他说我这次陷得太深了。还有时任甲骨文总裁的雷·兰尼(Ray Lane),也并不欣赏我这些想法。
(他后来对我的评价是“我搞不懂,他一说起产品的设计,就好像在谈论自己的人生体会一样”。)我的同事兼朋友埃文·哥德堡(Evan Goldberg )也为我在这些逍遥日子里的损失而叹息。但不管怎么说,我能够直面迷茫,而不像那些转而痴迷于收集玩具、开飞车,或是乐于逍遥自在的人。为什么我会突然对与之前完全迥异的生活感兴趣呢?
就好像是老天要助我一臂之力,刚刚结束在印度与阿玛祺的会面而返回来后,我就被邀请参加“总统峰会——美国的未来”。1997 年,刚从“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职位上退下来的科林·鲍威尔(Colin Powell )将军,连同5 位美国前总统发起了这场“美国承诺”计划,想促使所有国民都为这个年轻的国家作出更大的贡献。
我还从没参加过这样一种会议,会议号召各界商人都用他们的财产——权益、资本、人力以及社会关系——来为世界行善。这与我在学校所学的完全不同,也极大地挑战了传统经济学家的思想。比如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 )有句名言“经商归经商”。我立即就被这种激进的思想吸引住了,觉得一定要参与其中。
回来后,我极热情地把这次峰会的内容讲给了拉里·埃里森听。他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新鲜的观点,并当即表示想在甲骨文建立一个基金,专门为财政困难的公立学校提供联网的计算机装备。拉里想从甲骨文募集到一亿美元,并花10 年时间来完成这个项目。
几个月后,我就开始主管公司的第一个重要的慈善项目。大肆宣传的同时,我们于1997 年在纽约市广播城市音乐厅启动了“甲骨文承诺”项目,这是我们对于“美国承诺”的回应。借此机会,我结识了鲍威尔将军,他支持此次善举,之后很久就变成了我们的顾问。他教导我如何在这件事情上起到带头作用,并鼓励我允许员工成为志愿者。
监管这个项目很让我兴奋,但同时也极具挑战性。我对于运营慈善项目没有任何经验,慈善人士总是对赢利性公司的企图心存疑虑,特别是考虑到甲骨文此前从未涉足该领域。同时,机遇也同时伴随着个人的挑战。
我在甲骨文开发和销售新产品的责任并未降低。我一半的时间都花在红木海岸上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开管理层会议,剩下的一半时间花在洛杉矶中南部、华盛顿特区、北爱尔兰和以色列破败的学校里。
尽管要在这两个角色之间转换实属不易,但是我认为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有益的。表面上,项目成功完成了使命。我们给全世界数百所学校安上了成千上万的电脑。我们影响了数万年轻人的生活。甲骨文得到了良好的评价,使得公司获益匪浅,但这并不是我们最初做这件事的动机。(拉里Behind the Cloud 甚至出现在欧普拉脱口秀上。) 最终,这个项目也暴雨出了我们的一些问题——这一点表现在华盛顿特区麦克法兰中学出的那场洋相中。甲骨文公司看鲍威尔的面子,赞助这所学校安装电脑设备。学校分布在几个不同的楼层,而且破败不堪。安装机器的那天,气温上升到了华氏110 度,酷热无比,潮湿的空气让人窒息。学校没有任何电梯,而我们团队只有三个人。学校也没有派志愿者过来,虽然本地的甲骨文员工之前承诺会帮忙,但现在连人影都没有。季末就要到了,员工们都忙着销售,努力提升他们的业绩。大家都不把参与志愿活动放在心上。他们当然不会想到如果他们不出现,这对他们产生不利影响。毕竟,100% 专注于本职工作难道不是员工最应该做的事情吗?1997 年的时候,这样的想法统治着美国企业界。
我们不得不打电话告诉鲍威尔将军我们没能够完成任务,这让我们感到非常惭愧。因为信号不好,我无法听到他的回答。我想他也许挂断了我的电话。
30 分钟后,一营美国海军闯进了学校。当他们说是来安装电脑的,我们团队很是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这支军队会帮忙把工作完成,我们如释重负,但是这并没有给我多少安慰。甲骨文拥有5 万名技术娴熟的员工,其中数千名离此地只有几英里远;我们为什么还需要海军的协助才能在一个中学里安装完电脑?这次经历让我开始思考这个项目的不足之处。我意识到虽然理论上做善事对于一个公司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要做好却也非易事。我认为要取得成功,这样的项目应该融入组织结构中去。
我开始考虑如何让慈善项目变成公司DNA 的一部分。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利用甲骨文所有的资产——员工、客户、产品、资金和合作伙伴——我们可以作出更大的贡献。这个想法变成了的我的一种热情,之后激起了我开办自己公司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