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后,海棠旋即冲到镜子前,照照自己的头发乱不乱,衣服邋遢不邋遢,还好还好,镜中的少女容颜如醉,心如鹿撞。
后来,他便经常的下来,她也便经常的上去了。
他很善言谈,从音乐到绘画,从厚黑到政经,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给她讲三国的典故,告诉她除了自己什么人都不要相信。在他面前,海棠显得过于稚嫩单纯了。于是很多时候她便只能听。他说他经历过太多,所以被海棠的小女生气质打动。
他们走很多路去广场看鸽子看风筝。在车站童心未泯地玩老头背老太的游戏,笑的她肚子疼。在十字路口猜拳谁赢了就跟谁走,不管会走向哪里。只要能令她高兴,她说做什么他就陪她做什么。她以为肯花这么多时间来陪她做这种无聊事的人应该是不必设防的。
他教她接吻时要微微的张开嘴吧,他灵活的舌尖还让她知道原来接吻还不只张开嘴那样简单。他很善于调情,一个幽暗的眼神一句喑哑的低语一个有意无意的动作就常常令她微微的口干舌燥起来。但是他说:我会等你再大一些的时候。
他常常在喝了酒以后过来找她。两个人头抵着头打牌,谁输了就要被弹榧子。少数是她赢,他便很可爱地乖乖把头低着伸过来等着挨她的榧子。多数是她输,但她宁可吃疼也不愿他作势重重的弹过来末了却轻轻的落在她头上,眼神温柔的让她心慌意乱。
直到她在街上见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是日本味道的女孩,在他身边亦步亦趋,一脸妩媚。
她没有误会。她亲眼见到那个女孩挽着他的臂。纵然他并不像待她那样温柔的待那个女孩,可还是把她牢牢的钉在了原地,许久都不能动不能思想。
思量过后,仍然还是不想失去他。骗自己说也许是自己眼花,那天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上楼的时候,听到有下楼的脚步,遂停下侧立一旁,准备让路给人家先过。而后她看到他,他也看到她,可他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盛妆的女孩。不是那天的女孩。
没说一句话,甚至没看他一眼,海棠蹬蹬蹬的跑上楼。
他满嘴酒气来找她。反反复复的要她相信他对别人只是逢场作戏。由头至尾他心里只她一人。海棠问他:你知不知什么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想起从前他曾无数次的带着酒气来找她。莫非他只是在笙歌散后酒微醒的时候才会记起她的存在?
这一次是她不要别人。却一样的悲哀。为什么她喜欢的,偏偏都是邪气的男孩。
那以后又在路上碰到过他几次,似比以往落拓许多,身边再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拿一双眼睛深深的望住她。
他不知道她早已原谅他了。因为她已经不爱他了。她不是长情的人,也就注定她不会受太大的伤害。再后来便不再相遇,虽然住的那样近。可见缘份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