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落榜是意料中的事,因为考大学从来都不是她的理想。
兴趣使然,她常常给一份报纸的固定一个专栏投稿,久之便认识了那个姓田的专栏编辑。
田给她来信说,她的文笔流畅,只不过太拘泥于个人的狭小天地,不妨走到生活当中去。
海棠觉得自己很需要这样一位良师益友。她断定自己是天生没有方向感容易迷路的人,是需要牵引的。她回信给田说她很想跟他做长久的朋友。田愉快的接受了她的请求。她欣悦的想像着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忘年交。她常常给田写信,述说自己的迷惘,渴望田能够给她正确答案,并一再强调如果他太忙可以不必每封信都回。
她是羞涩的女孩,耻于谈心事,因此她父母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非常爱她的父母。她在给田的信中说她最不能接受的事就是有一天死神会带走她的父母,她宁可同时也把她一起带走。田回信说,傻女孩,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心灵和皮肤一样都会慢慢粗糙。海棠心说:不,我不会这样!我宁可疼,也不愿麻木。
她间断的在外面打一些短工。在肯德基或者麦当劳。还做过几天化妆品专柜的柜员小姐。可没有一样是她得心应手的。她喜欢的工作是像文案那种,可是她的学历又不太够。她不喜欢继续读书,又不喜欢做不喜欢的工作,一时间倒也无计可施。
因为生的清秀,每到一个新环境身边都不乏一些追求者。虽然她对爱情充满幻想,却坚持要对自己的品味负责,因此并不给他们希望,但另一方面,她的虚荣心以为有人追求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因此也并不完全使他们绝望。
她在给田的信中提及别人对她的暖昧。想是田认定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大都有些自作多情,因此在见信后大约也只是一笑便回信说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小女孩情窦初开,遇到年龄相当的男子有些想法也属正常。海棠不服气的想:这样说的意思好像是我在诱惑他们一样!可转念一想:难道不是吗?不管旁边的男子我喜不喜欢,难道我没有刻意的表现自己,没有刻意的想引起他们注意吗?不管旁边的女孩漂不漂亮,难道我没有刻意的把自己跟她们比较,没有刻意让自己显得跟她们不同吗?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原来是楼上的男孩跑下来借修水龙头的工具。曾经在窄窄的楼道里遇到过几次。相貌是好的,有会缠人的柔软灵活的眼神。
很有礼貌的借了去,又很客气的还回来,连说了好几声谢谢,眼睛似乎要一直望进海棠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