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蜷伏在陈浩的臂弯里,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米弗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外面有人趁着天黑在烧割下来的芭蕉树叶、野草和烂树枝,潮湿的火堆冒着浓烟和蒸汽,随风飘过公路,又袅袅地升上了树梢。不远处山坡上各种植物的气息也乘风而来,她闭着眼睛在猜测,她想到迷迭香、马利筋、苦艾,还有其他的植物――没有香味的植物,也许是野生紫罗兰或者假向日葵,山里微酸的土壤适合它们生长。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艰难地跋涉在六英尺厚的积雪之中,她迷了路,背包也丢了,她看见自己身边不时的有某种东西在死亡,一只麋鹿突然倒下去,一只瘦弱的雌羚羊像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喝醉了酒似的,吧嗒吧嗒地走在冰面上,蹄子撞碎了冰面,掉下去窒息而死。
她跪在了一棵雪松下面,她想生一堆火,可是升腾起的热气烤化了雪,反过来又把篝火弄熄了。她又冷又饿,她听见狼发出的一种咳嗽和咯咯暗笑似的声音,像孩子们在院子里喋喋不休地说话。渐渐的她的头发上结起了冰,她陷入了某种低温蛰伏的状态之中,就像那些熊和青蛙。
在一个睡与醒汇合的地方,她看见了贝茵,还是那么瘦。她想对她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急得都快要哭了。一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在她们头顶上盘旋,仿佛进入了预备阶段,只等一声令响,就要全速冲刺。四周是飘飘下落的雪花,像一层棉被似的盖在两人的头发和肩膀上。贝茵向前迈了两步,张开双臂,她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