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河套人
旧石器时代中期人类的代表是“河套人”,他们分布于山西、陕西、内蒙古、宁夏、甘肃等省交界处的“河套”地区,亦即内蒙古的伊克昭盟(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一带。最初被发现的,只是他们所使用的石器和骨器。这类器物,形成了考古学上所谓的“河套文化”;而创造这种文化的主人翁的遗骸,近年才在大陆发现。
河套人的器具埋藏在红土层上面的砾石层,以及再上面的黄土层和带沙的黄土层中,这种情形正好说明河套人的生存时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砾石层和黄土层是怎样形成的呢?我们已经知道红土层是北京人埋骨之地,从北京人时代到河套人时代,其间可能经过长期而大量的雨水,因此若干地区发生洪水,山上的石块被洪水冲下,随水流动而被磨成砾石,淤积于红土的平地上,造成砾石层。其后西北吹来的黄色细沙落在砾石层上,又造成了华北的黄土层。
至于出土遗物的形制,则因层别而略有不同。砾石层中的石器,大都是圆饼形或扁圆形的刮削器,质地为圆形石子状的石英岩,其制法是沿着石子的边缘打制而成。黄土层中的石器,制法略有进步,例如刮刀的制法,便是先将石子打成两半,然后沿着边缘加以修制。带砂的黄土层中所出的石器更为进步,有三角形和多边形的刮器及雕器,此外还有若干骨器。这类石器在考古学上被称为“细石器”,它们的时代已接近新石器时代。
(三)山顶洞人
“山顶”是在周口店范围内的一块高地,它高出当地地面约六十米。地质调查所于1930年发现了山顶洞,直至1933年才正式发掘。所得的标本,计有人类头骨、体骨化石数十件,人类遗物数百件,以及许多动物如猎狗、猎豹、香猫、鸵鸟等的骨骼化石。根据这类遗骸遗物的研究结果,山顶洞文化当较河套文化为晚,山顶洞人大概生活在两万五千年以前。
山顶洞人和北京人的头骨有显著不同之处,前者头盖骨很薄,牙齿很短,后者则反是。就体形来说,山顶洞人没有一个可以代表“原始中国人”。至于文化方面,山顶洞人已远较北京人和河套人为高。他们营渔猎生活,爱好艺术,有装饰身体的兴趣,并且似乎已有埋葬死去亲属的习惯。从发现的骨针推测,他们可能已会缝缀鹿皮为衣服。他们用以作装饰品的兽牙,计有鹿牙、狐牙、獾牙等,并将其中若干染成红色。此外还有穿孔的小砾石、小石珠、骨坠等,这种钻孔的技术,是北京人所没有的。
山顶洞人的石器,其中一部是制造器物的工具,例如乱削骨角所用的石器,便是以火成岩制成的;钻石珠和小砾石等,则用极粗糙的石钻。这可看出山顶洞人工艺技术的进步。在他们的多种遗物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种由鹿角制成的短棒,表面被刮磨得非常平滑,并刻有纹饰。这种短棒颇像欧洲考古学家所称的“指挥棒”,是家族或种族的一种信物。如果这短棒真是“指挥棒”,则山顶洞人已可能有家族或社会组织。总之,山顶洞人的文化,较河套人又进一步,他们的时代已大致可与新石器时代相互衔接。
既然北京人是中国史前最早的人类,那么他与河套人和山顶洞人是否即是中国民族的远祖?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悬疑的。因为我们无法肯定,他们与文字写成的中国历史,有无必然的连带关系。我们不但对从北京人到河套人和山顶洞人的人类演进过程毫无所悉,就连山顶洞人到黄帝这两个相隔两万年的时代,也没有足够的资料来贯穿。如果站在现代人的立场,说他们是我们的祖先,倒也未尝不可,但若说现代的中国民族是他们一脉相传的后裔,从而认定中国民族在五十万年前就占有中国的土地,这种说法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假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