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豪不如耳豪耳豪不如老饕(1)

〖时令·风俗〗

◆正月十五雪打灯

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上元节或上元灯节。上元,含有新的一年第一次月圆之意。上元灯节始于何代?有说唐代的,有说隋代的,还有说汉代的,至今尚无定论。从唐·韩鄂《岁华纪丽》引”古诗“二首:“九陌连灯影,千门共月华。倾城出宝骑,匝路转香车”,以及“汉帝窥桃核,齐侯问枣花。上元应送酒,来在蔡经家”,可以看出,上元灯节应该早于唐代。尤其是梁·简文帝《看灯赋》有“何解冻之嘉月,值蓂荚之尽开。草含春而色动,云飞彩以皆来”,更印证了上元灯节早于唐代的说法。关于“蓂荚”须要补充几句:“蓂荚”,读如冥夹,传说尧时生长的一种祥瑞之草,每月初一至十五,日结一荚;从十六日至月终,日落一荚,小尽则一荚焦而不落。这则史料出自《竹书纪年》:“(尧)帝在位七十年……又有草荚阶而生,月朔始生一荚,月半而生十五荚,十六日以后日落一荚,及晦而尽,月小则一荚焦而不落,名曰‘蓂荚’,一曰‘历荚’。”依此传说,正月十五正是蓂荚结满十五荚之日,故简文帝有“蓂荚尽开”之语。

正月十五闹元宵,重在一个“闹”字。各地的闹法不尽相同,有闹社火的,有耍龙灯的,有舞狮子的,有踩高跷的,有划旱船的,有猜灯谜的,或兼而有之。但上元节毕竟是“灯节”,所以主题、主打、主角还是灯。正如清·梁元颖《元夕前门观灯》诗云:“细马轻车巷陌腾,好春又是一番增。今宵闲杀团圆月,多少游人只看灯。”写元夜灯景最著名的,要数宋代欧阳修和辛弃疾的两首词。欧词《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辛词《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两词相较,辛词闹中取静,境界更高妙一些。

俗谚云,“上灯元宵落灯面”或“上灯元宵落灯糕”。说的是挂灯的日子要吃元宵,落灯的日子要吃面条,晋北则多吃油炸糕。元宵取团圆之意,吃面意为长长远远,吃糕意为步步高升。至于上灯和落灯的日子,历朝历代也不相同。唐代是实行宵禁的,只有上元节“放夜”三天。所以诗人崔液有诗:“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到了宋代,张灯由三夜到五夜不等,景象也更为繁华热闹(参见《东京梦华录》)。女诗人朱淑真在《元夜》诗中写道:“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到了明代,规定从正月初八上灯,到十七落灯,连张十夜。这种风俗一直传续到今天。老人们常说“上八不见参星,下八不见红灯”,说的就是初八上灯,灯光掩过了参星,十七落灯,十八看不见红灯。俗话还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又说,“元宵无雨一春旱”;所以说,“正月十五雪打灯”,盼的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另,据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五:“田登作郡,自讳其名,触者必怒,吏卒多被榜笞。于是举州皆谓灯为火。上元放灯,许人入州治游观,吏人遂书榜揭于市曰:‘本州依例放火三日。’”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原始蓝本。与田登“有异曲同工之妙”者,是窃国大盗袁世凯。袁氏窃国之后,听到街头卖元宵的拉长声调叫卖:“元--宵!”觉得“元宵”仿佛就是“袁消”,于是在1913年元宵节前下禁令,“元宵”一律改称“汤圆”或“粉果”。然而,袁氏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袁消”的下场。

◆惊蛰百虫动,走马快耕田

谚云:“惊蛰河开,春分燕来。”二十四节气之惊蛰,一般在每年阳历的3月5日、6日或7日,今年是阳历3月6日(农历正月十七日)7时24分交惊蛰。《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对惊蛰的解释是:“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通纬·孝经援神契》亦讲:“惊蛰者,蛰虫震惊起而出也。”《逸周书·时训解》:“惊蛰之日桃始华,又五日仓庚鸣,又五日鹰化为鸠。”(牧马按:仓庚即黄丽鸟,鸠即布谷鸟)惊蛰一声雷,寒气转身回。时至惊蛰,气温上升,土地解冻,桃花绽放,黄鹂啁啾,春雷从此鸣发,蛰伏过冬的动物惊起而活动,农民也开始了春耕。唐·韦应物《观田家》诗云:“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闲日,耕种从此起。”俗话也说,“惊蛰不藏牛,一年活计开了头”,“惊蛰解冻犁牛动”,“惊蛰春雷响,催马快耕田”,“惊蛰百虫动,走马快耕田”,“惊蛰不犁地,就像蒸锅跑了气”,等等。晋·傅玄《阳春赋》有:“幽蛰蠢动,万物乐生。”倘时令到了惊蛰尚未解冻,而且百虫蛰伏不动,那么,料峭的春寒将会影响耕种。俗话说:“惊蛰不动虫,寒到五月中。”又说:“惊蛰虫不动,端阳要把棉衣送。”惊蛰地眼开,是种柳的好时节。老话说:“惊蛰柳,春分榆,清明时节好栽槐。”惊蛰也是种蒜节令,所以谚云“惊蛰栽蒜,夏至吃面”。惊蛰还是种瓜的最佳时机。俗话常说:“惊蛰点瓜,遍地开花。”又说:“惊蛰种瓜,车载船拉。”还说:“惊蛰点瓜,疙里疙瘩;惊蛰炒豆,百年长寿。”最关键的是,惊蛰乃春雷炸响的日子。宋·黄庭坚诗云:“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老话也说:“惊蛰雷鸣,风调雨顺。”又说:“惊蛰雨带雷,麦堆赛土堆。”还说:“惊蛰闻雷米如泥,春分有雨病人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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