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乎清一色帅哥靓女组成的主持人阵营中,张越这个形象可以说绝无仅有,但她却以自身的另类及优雅体现着不凡的人生价值。曾经有一位网友给张越出了一道难题:“如果有一天领导非要你减肥,而且留长头发,这是命令,你会怎么办?”张越的回答很简洁,只有两个字――辞职。
这就是张越,拥有自己的个性和喜好,不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当她感觉自己所做的是贴合自己内心的事情,那她就会义无返顾地去做,反之,则会毅然决然地推翻过去、重新选择。
1995年起,张越开始担任《半边天》栏目的主持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她以其真诚、尖锐、深刻的主持风格,受到了观众的广泛喜爱。那时的张越对当主持人比谁都自信。她不单在自己的节目里说,而且还进入其他节目充当嘉宾帮着别人说。
但是随着阅历的增长,她开始对自己的主持工作有了新的看法。1998年,她忽然开始对自己的能说感觉有点厌恶了,同时也对已经“当红”感觉相当无趣,甚至还一度陷入了很深的精神空虚。
那是张越开始自我审视的一个时期。她第一次无具体原因地感到烦躁、抑郁,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自己产生丝毫的满足感。她觉得重复之前的路,毫无新意,也会让观众越来越麻木与乏味。那段时间的张越,一直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自己在节目里说了什么不知道,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空空的。她对生活失去了最真切的感受,最急于想表达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了。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过程,当时的张越也感到了害怕――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有经验的人告诉她,这其实是你长大的一个过程,你把这个过程过好了,你就比以前成熟了、成长了。但是同样的感受经历了几次之后,张越就渐渐地明白了,这个改变势在必行。她深深明白,“这就像是虫子蜕皮,虫子身上皮开肉绽地很难受,但蜕完后就长出新皮,新皮比以前的皮更稳定,更能抵挡外来的风雨,更美丽……然后你就会变得踏实,因为你发现除了这样的出路之外,你没有别的出路。”
1998年的一天,张越突然宣布了一个令大家意外的决定――离开《半边天》节目,开始她向往的“自由生活”,寻找与生活新的契合点。
节目刚刚停播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议论也随之而来:“别看张越多火,现在也不行了……张越不行了。”面对各方的质疑和猜测,张越选择了付之一笑,因为她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梦想才是最真切的、最宝贵的,其他的都将成为一时的过眼云烟。
在央视,主持人一般都不愿意停自己的节目,哪怕是请一段时间的假都不敢,就怕回来后没了自己的位置。当时,张越还不算中央电视台的正式职工,节目一停,收入自然就没有了。在节目停播的两年里,张越过着身体闲散、脑子乱转和经济拮据的日子。
张越开始用批评的眼光反视自己,审视声名与事业、人情与爱情、男人和女人……从1998年到2000年,张越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学习并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性思考。在此期间,她经历了痛苦的自我否定过程,否定了原来的一些思维方式,否定了以往的一些做派,否定了以前的一些成绩。她相信只有不断地否定自己,才能督促自己继续前进。这段时间她放弃了心理上的优越感,开始慢慢地贴近具体的生活。
张越一直很喜欢罗大佑地一句话:“最让我感动的是每张脸背后的故事。”一次张越去深圳采访。在厕所里,她看到了一些痛彻心肺的留言,诸如“深圳我爱你,你给了我梦想” “我冷”等等。顿时,张越感到自己的心弦被拨动了,“我感到我感兴趣的是那些带着梦想冲到城市来,然后就不知所踪了的人,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于是,张越开始寻找新的创作激情,她一边看看书、和朋友们聊聊天,一边开始过上一种和不同的人交往、看不同的人生活的日子。接触的人多了,张越又有了对别人的事牵肠挂肚、同喜同悲的感觉,又有了想去了解他们、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的感觉。感觉来了,张越再次觉得自己有话要说、有东西要表达和有文章要写了,她要重新开始在节目里说话。
经过整整两年的“闭关自守”,从2001年初,她开始进入一档目光完全朝向人生的寻常人访谈。张越随着访谈栏目组一起,一步一个脚印走进寻常人家:工人、农民、乞丐、流浪者、患者、残疾人……接触到社会基层的人越多,她就觉得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越多。甚至一度,张越对自己能否做好这档全新的谈话节目都感到有些胆怯和恐惧,而这恰恰是从前那个自信的她所根本没有过的。“后来,我开始接触在社会底层生活的具体的人和事。我发现,人生是非常复杂的,远不是一种观念所能涵盖的。”她说。
因为好奇和敬畏,张越便让自己尽可能地走进人们的内心深处。节目就这样一直持续着,没有爆彩、没有喧哗、没有表演。几年坚持下来,过去那个曾手舞足蹈、高谈阔论的张越不见了,今天的张越姿态愈发趋向淡泊,言谈当中的尖利与修饰也越来越少。很显然,她的主持风格已经在了解普通人的访谈过程中得到脱胎换骨的蜕变。就这样,观众开始记住并喜欢上了这个机智、泼辣、简练、文韬武略、伶牙俐齿、直奔主题的主持人,这个不断张扬个性、另类潇洒的精彩女人――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