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愉快,先生。”但他的语气却是在祝格尼不愉快。他回到车里,掉头朝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
格尼心想,无论心理测验有多么复杂,无论要求有多高的受教育程度,无论经过多少严格的训练,总会有不该当警察的人当上了警察。就刚才的事例而言,那位巡警并未违背任何法律,但格尼能感觉到,能从他脸上的皱纹里看到,他心里埋藏着冷酷和仇恨的种子。总有一天这种子会生根发芽,到了那时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而在这种子尚未发芽时,许多人都会因他误事、遭他恫吓。正是这种警察让老百姓不喜欢警察。
或许梅勒瑞在这一点上是对的。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冬季降临在北卡茨基尔山。大部分时间,格尼都待在书房中,心思敏捷地在两件事情之间穿梭,要么创作罪犯肖像作品,要么就是专注地检查卡律布迪斯的信件和录音。他偶尔还会想起丹尼的画,顿时心乱如麻。他应该和马德琳谈一谈,问她为什么偏要现在提起此事,也就是为什么偏要现在把盒子从地下室里拿上来,又为什么会带着非同寻常的耐心等自己来开口。但格尼没有勇气提问,于是就把它挤出脑海,让思绪回到卡律布迪斯留的物品上来。至少在想梅勒瑞的事情时,他不会感到心情失落、心跳加速。
他经常回想起自己从精神洗礼之家回来后的事情。那天晚上,梅勒瑞按约定往他家打电话,叙述了自己给格德安全系统的格雷戈里?德莫特打电话时的情形。德莫特耐着性子回答了格尼列出的所有问题,但他的回答中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此人带着自己开设的咨询公司从哈德福德搬到韦彻利已有大约一年的时间,到韦彻利后就租用了这个信箱;信箱此前从未出现过问题,更没有寄错信件或支票的事情发生;只有他自己才能开启和关闭信箱;律布迪斯、卡律布迪斯或梅勒瑞这些名字他都从未听说过,也从未听说过精神洗礼之家;追问他的公司里还有谁可能暗自使用信箱时,德莫特解释说,不可能,因为他的公司里只有他自己,没有其他人,格德安全系统就是格雷戈里?德莫特,格雷戈里?德莫特就是格德安全系统;因为一些公司握有敏感数据,需要防止黑客入侵,所以才雇他做安全顾问。但这些回答根本解释不了支票为什么会寄错。
格尼又在网上对德莫特作了背景调查,也毫无结果。网上的信息和德莫特给的信息大致相同: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理工科学历,是技术过硬的计算机专家,有不少富有的大客户请他做安全顾问。德莫特本人和他创立的公司从未被起诉、羁押或扣留过,也没有任何负面报道。总之,他就是个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的人,他的公司也是个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的公司。不过还是有人出于未知原因盗用了他的信箱号。格尼反反复复地思索着一个困惑的问题:为什么要让梅勒瑞把支票寄到一个肯定会返还它的人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