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尼困惑地看着梅勒瑞。
“我说得不对？”梅勒瑞问。
“你这两条不报警的理由自相矛盾。”
“怎么会呢？”
“你先说不报警是因为担心警察坐视不管，后来又说是因为害怕他们管得太多。”
“噢，你说得对……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两条理由归结为一句话，就是我害怕他们处理不当，要么冷眼旁观、不闻不问，要么鲁莽行事、败事有余。要么懒得管，要么过分干涉，你懂我的意思吗？”
梅勒瑞的解释就好比一个人踢伤了脚趾却硬说是立着脚尖跳芭蕾受伤的，格尼哪里相信他。以他的经验，如果一个人为自己的选择给出了两条理由，那么他很可能还有第三条理由没有说出来，而这第三条理由才是真正的理由。
梅勒瑞仿佛猜到了格尼的心思，突然说：“我应该向你开诚布公，讲讲我这些年的生活，坦白那件困扰我的事情。要是我有所保留的话，又怎么能指望你帮得上忙呢。我在这世上活了47年，却体验过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前30多年里我选择了错误的人生道路，从上大学开始，就迅速腐化堕落，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疯狂酗酒，日子过得一团糟。我还贩毒，客户都是些达官显贵，后来渐渐地和几个客户成了朋友，其中一个客户认为我有三寸不烂之舌，就安排我到华尔街上班，打电话推销没有升值潜力的股票，说是能在三个月内让客户的投资翻一番，上当的人要么太蠢、要么太贪。我这人擅长推销，因此赚了很多很多钱，这些钱烧得我像坐了火箭一样变得丧心病狂。我随心所欲，但干过的事情多数都记不住，因为我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就这样，有十年的时间，我都在为一些有智商、没道德的小人工作，然后我的妻子死了。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毕业后的第二年我就结婚了。”
梅勒瑞端起杯子，若有所思地品着冰茶，仿佛冰茶的味道就是他头脑里形成的想法。喝到还剩一半的时候，他把杯子放在椅子扶手上，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讲他的经历。
